幼僖側目望去,只見秦陸白也發現了端倪,此刻也正轉過頭將她望著。
一株水玉做成的珊瑚,連末梢枝節都雕刻得近乎完美無缺,細緻之處竟連一絲拼接的痕跡都看不出,不免叫人懷疑做這株珊瑚的水玉究竟有多大。
錢十三將兩人打量,見二人一副怔住的模樣,只當是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不禁得意起來:“不是我自誇,就是全上京城,只怕也找、找不出這樣一件好東西來。”
幼僖微微一笑:“珊瑚的確是好東西,可就怕這種東西,有些來歷不明吧。”
錢十三臉色陡然一變:“胡說,怎麼可能來、來路不明?”
幼僖坐下來,徑自倒了杯茶來喝:“大昭對水玉、瑪瑙等物都有嚴格的管控,透過什麼渠道獲得,屬於公家還是私人所有,都需要到有司去報備登記。可據我所知,大昭境內還沒有什麼水玉能夠雕刻出這樣大一株完整的珊瑚來。”
錢十三臉色一白,許是被戳中了痛腳,沒來由的心慌起來。但做這一行已久,還不至於被一個姑娘用三言兩語就給糊弄過去,但也知道再顯擺下去恐怕露餡,當下將珊瑚蓋子一蓋,便要抱著東西走人。
“既然不買,那就恕不招待。”
“慢著。”秦陸白一隻手壓在盒子上頭,只需微微用力,錢十三便連盒子都抱不動分毫。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錢十三警惕的打量著二人。
秦陸白淡淡道:“不過是家中有點閒錢的人罷了。錢老闆也不用這麼著急,我們素來也愛收藏這些,只是見錢老闆的貨物品種良多,就有些好奇想問問這些來源,畢竟還得使些銀子,要是花大價錢買了贓物回去,你說到時候我們找誰說理去。”
秦陸白姿態閒適,倒沒有執意要多問什麼,但也沒輕易叫錢十三離開。
錢十三這會兒才發現二人恐不是什麼尋常百姓,但是不是官差還有待考量。尤其這店裡面有些東西是如何來的,他心裡如明鏡一般,真要是細查下去,只怕是要脫不了身。
但他們二人顯然是已經懷疑了什麼,表現得太過慌張難免會更深的引起懷疑,便也鎮定了下來。
“公子可真是愛說笑,小店買賣,做的都是正經生、生意。”錢十三乾乾的笑著,露出一排潔淨的牙齒,倒是一臉憨厚的模樣。
秦陸白只笑不語,默默將那錠金子拿出來放在桌上。
錢十三愣了愣:“這是?”
“珊瑚我要了,除了珊瑚,我還想知道給錢老闆提供貨源的上家,不知可行否?”秦陸白從幼僖面前的荷包裡又取出一錠金子,與先前那一錠放在一塊,金燦燦的格外誘人。
錢十三嚥了嚥唾沫,少不得要因為這個而有所心動,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公子說笑了,哪裡有什麼上家,小店做生意,都是哪家好,就找哪家,沒、沒有固定的。”
錢十三打定了主意不肯說,未免自己心動難以把持,乾脆別開目光,不去看那桌子上的金子。
“看來,小、小店已經沒有適合公子的了。”錢十三說著,話裡話外都盡是逐客之意。
眼看身份就快暴露,秦陸白原想著再使個法子套點話,但唯恐會更叫錢十三提防,未免影響後兩日後雲舒的安排,只好和幼僖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