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天,幼僖和東宮都相安無事。但自那天和秦陸白一起在回永安宮的路上撞見太子後,回到瑤華殿,幼僖便命人將皇后送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退回了鳳棲宮。
東西送回去前,幼僖去了一趟太后的寢宮,將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聽得太后勃然大怒,直罵太子是個混賬東西。原本太后想敲打皇后和東宮,但畢竟師出無名,事情若然傳開了,沒得叫人議論起那樁口頭上的婚約,只怕對幼僖名聲有毀,此事便就此打住。
將東西送去鳳棲宮的宮人回來稟報,說寧皇后只是臉色很不好,但終究是沒說什麼,只是在她們剛退出大殿時,卻傳出瓷器摔碎的聲音。而那個時候,太子也在。
近來因為先後送走鄰國使臣,景文帝被朝事絆住了腳,已經好幾日不曾來永安宮。今日方抽出了一點時間,便即刻趕來永安宮請安,再陪太后用膳。
一頓午膳用下來,太后顯然是沒什麼胃口,神色也不佳,只叫景文帝看了也不禁擔心:“母親這是身上不舒服嗎?要不還是找個太醫過來瞧瞧?”
“不用。”太后將手上筷子放下,面沉如水,隱含怒氣。
景文帝不過剛吃了幾口,見狀也只是將碗筷都放下:“母親這是怎麼了?看起來怎麼心情不太好?”復又在殿中環顧,“今兒幼僖怎麼不在?母親該不是沒有幼僖陪著,連用膳都不香了吧。”
太后冷哼一聲:“拖你那好兒子的福,哀家怕是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僖丫頭了。”
景文帝心生疑惑:“母親到底是怎麼了?”
太后怫然不悅,不肯理會。
景文帝心知有異,見太后不悅,只得好聲好氣的哄著:“近來朝政繁忙,兒子實在是被絆住了腳,脫不開身,母親要是有什麼不開心,或是誰惹怒了母親,母親大可告訴兒子,讓兒子去為母親出氣。”
太后又是一哼,將面前的玉碗向前一推,碗碟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事情就這麼一直僵持著,太后的身體一直不好,隔三差五的就會小病一場,像現在這樣又是動怒,又是不吃飯,這身體指定是受不住。
景文帝心裡焦灼,奈何太后不肯開口,他又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只好求助似的看向蘇嬤嬤。
蘇嬤嬤是太后的陪嫁,最是貼心太后,也是看著景文帝長大,景文帝待她也略有幾分尊重。
蘇嬤嬤收到景文帝的示意,當下心底瞭然,看了看太后,不見反對,這才開口:“陛下,奴婢說這話恐怕僭越。”
“蘇嬤嬤但說無妨,不必拘泥小節。”景文帝爽快道。
“是。”蘇嬤嬤蹲了一禮,緩緩道,“前些天皇后娘娘來給太后請安,說是太子妃一位懸空已久,挑來挑去,最後覺著世安郡主與太子甚是匹配。郡主去年才過及笄,年紀尚小,太后捨不得郡主這麼早出嫁,便婉拒了皇后娘娘的提議。誰知道,誰知道太子他竟然……”
蘇嬤嬤話說了一半,像是顧忌著什麼,但這樣的欲言又止,便越發的叫人懷疑這當中有問題在。
聞此言,景文帝果然蹙了眉頭:“說下去。”
蘇嬤嬤只好繼續:“那天下午,太后准許郡主出宮散心,為了郡主的安全,還是讓秦侍郎護送著出去,又護送著回來。可誰知道就在回宮的路上,郡主和侍郎卻撞見了太子殿下。殿下好生無禮,許是心裡有氣,不止對郡主疾言厲色,還險些還侍郎起了衝突,好些宮人都看見了。回來後,郡主就大哭了一場,然後說不敢受皇后娘娘的禮,讓底下人將皇后娘娘前一日送來的禮物都退了回去,想是心裡不舒坦,當晚就病倒了。”
“幼僖生病了?”景文帝焦急擔心。
蘇嬤嬤點點頭:“病了好幾日,前些時候人還起了高熱,病得迷迷糊糊,連身邊人都快不識得了。”
“竟然這麼嚴重?怎麼沒有人來告訴朕?”景文帝回頭瞪向內侍梁全,梁公公也是全然無知,只得惶恐地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