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著聲音望過去,只看見在籬笆院牆的外頭站著個粗布衣裳的婦人,只露出一個頭,頭上裹著布巾,將髮絲盡數攏入巾中,正探著腦袋朝院裡頭張望。
門口的兩名小吏是個機靈的,還不待他們三人發話,已經上前去將那婦人帶入了小院中。
婦人一陣惶恐,瑟縮著身體想逃,但眼下已然是晚了,左右被兩個小吏架著,四下都難以逃脫。
“先把人放開。”秦陸白髮了話,吩咐小吏,“到門口去守著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是。”兩個小吏鬆了手,轉身退到了院子門口。
三人定睛將婦人打量,尋常的粗布衣裳,款式已經很是老舊,但漿洗得很乾淨,有幾處甚至還漿洗得泛了白,可見家中並不富裕,甚至過得還有些捉襟見肘。
婦人已經跪下,顫顫著身體不敢言語。
幼僖上前將人攙起來:“大娘你先起來,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們說?”
那婦人小心翼翼的抬眼掃了眼秦陸白和雲舒二人,又迅速的將頭垂了下去。
今日他二人皆著常服,但通身氣質絕佳,且能順利進入這犯了命案的院子,門口的兩名駐守衙差也聽差遣,不用問都知道定是朝中大員。
只因是兩個生面孔,不說話的時候略顯得有些冷冰冰的,不容易親近,便叫那婦人頓時生了退縮之意。
幼僖回頭朝二人打了個眼色,復又看向面前的婦人,和氣道:“大娘怎麼稱呼?”
“民婦姓李,周圍的人都叫民婦李大娘。”婦人低垂著頭,聲音宛若蚊吟。
但如此距離已經足夠讓幼僖聽個一清二楚,於是開口:“李大娘剛才問我們是不是朝中的官員,我身後這兩位就是刑部的侍郎,專門來調查徐長友被毒殺的案子。李大娘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這家人的鄰居吧,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線索提供?”
“這……”李大娘畏畏縮縮,一時又猶豫著不肯開口。
可她方才分明在問他們是不是朝中的官員,很顯然是知道些什麼想要說出來,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又突然不肯說了。
幼僖犯難,畢竟她是女流,身份還不宜暴露,也就不好繼續深問下去。
秦陸白上前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頷首示意她寬心。而後才行到張大娘面前,也不多說,直接亮了手中的牌子。
張大娘雖不認識那上頭的字,但也在查案的時候遠遠見有官員手裡拿著過這種牌子,雖然也不確定是不是一模一樣,但也知曉這定然是朝中官員才會擁有的,當下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秦陸白居高臨下看著,沉聲道:“本官乃刑部侍郎,奉皇命徹查張氏毒殺親夫一案,爾若知曉什麼,必定一一如實招來,若有欺瞞之處,本官定不輕饒。”
“民婦明白,民婦明白,民婦一定什麼都說,不敢欺瞞。”張大娘連連叩頭,連聲音都已經嚇得變了調子。
不過威懾的語氣也是問話的一種方式,有些人,倘若你和聲細語的同他講,他未必就肯聽你的,但只要你拿出威嚴來,或者手上再拿把刀,聲正言辭的告訴他要想活命就得從實招來,不然就一片一片的活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