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斫柱 (第1/3頁)

相州其實沒有什麼抵抗能力,一戰就破了。

邵樹德已經是數十州之主,現在攻破一郡、兩郡已經不能讓他多興奮了。若非魏博實在特殊,他甚至都懶得過來——當然,還有一些無法放到檯面上講的原因,比如不能讓任何一個手下立太多功勞等等。

沒有錢、沒有官位,我可以賞,但你不能立下太多功勞,威望太高。

這在別的朝代有點不可思議,但在此時卻很尋常。

田覠將要攻滅錢鏐的時候,楊行密寧可幫一把這個老冤家,把女兒嫁給他兒子,也要勒令田覠退兵。除掉田覠後,我們再接著打。錯失好機會不要緊,防止手下威望太高造反更重要。

沒辦法,社會風氣就這麼惡劣。

像朱元章那樣舒舒服服坐鎮南京,讓大將們去打天下的行為,在此時是萬萬不能的,屬於嚴重的作死行為。

所以,這個年代想讓一個大將刷戰績還是比較難的。不光對手不配合,不容易被打垮,同時主君也不敢長期放手,生怕軍隊跟了別人。

這都是藩鎮割據一百多年來的血淚教訓。每一件看似奇怪的事情背後,都有其深刻的內因。

相州六縣,湯陰、安陽在手,其他各縣,邵樹德一時也沒心思去攻打,只是遣人去招降。

他八成的精力,還是花費在消化相、衛二州上面,這比打勝仗還難,尤其是在他不想大肆殺戮的時候——事實上晚唐也沒有軍閥像元末、明末那樣大肆屠戮,因為這也是嚴重的作死行為,老百姓是真的有能力反抗,戰鬥力還不錯的那種。

“相州的局面儘快穩固。”邵樹德坐進了州衙內,說道:“陳誠繼續留在汴州,主持宣武軍大局。洛陽諸事,封渭等人自己做主,若有不決,請王妃拿主意。”

王妃折氏是有大智慧的。做夫妻這麼多年,邵樹德非常清楚。而且她十分有分寸,若無必要,絕不會主動過問軍政事務。

“楊抱玉那邊,加緊催促。一州刺史若還不滿足,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併剿滅。”

其實到邵樹德這邊當刺史,與在魏博當鎮將,到底哪個好,很難說。

夏王府對朔方鎮下轄各屬州的控制已經十分深入了,地方上的民心也不在你那邊,官員多半也不聽話。這個刺史,也就真的只剩下錢了,沒甚意思,只對一些追求安穩、富貴的人有吸引力。

“盯緊邢洺磁那邊的動靜,若晉人南下,堅決地將他們打回去。”

邵樹德現在不想與李克用發生衝突,以免影響大局。但到了決定河北歸屬的關鍵節點了,他也不會讓步。相、衛二州,明顯相州更重要,絕無可能放棄。

文吏們忙忙碌碌,一直到了晚間,趙光逢突然來報:淄青節度使王師範二次求和。

“王師範召集大軍往青州彙集。衙將張居厚率軍入來蕪谷,欲偷襲我軍側後,遭到伏擊,損兵三千餘人。兗州城外,朱瑾數次率軍出戰,其人驍勇,王檀、劉知俊等人先後負傷。李唐賓已調義從軍南下,敗朱瑾一次,遏制住了此賊的囂張氣焰。”趙光逢說道:“大王離去之後,護國軍鼓譟作亂一次,河中馬步都虞候封藏之借鐵林軍鎮壓,殺千餘人。該部已不堪戰了。忠武軍有所振作,攻淄州之時很賣力。”

“遣使跑一趟淄州,和李唐賓說,消耗得差不多就行了,別激起變亂。”邵樹德說道。

消耗降軍、攻滅淄青,這是兩大任務,但要注意分寸、尺度,這才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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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州城內,李克寧很快接到了有關相州的軍情。

他有些坐立不安,第一時間找來了天井關鎮將史建瑭,詢問有關情報。

但河陽守禦嚴密,斥候根本沒法深入。僅有一些商隊傳回來的似是而非的情報,只知道夏軍時常在河陽調來調去,根本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去哪了。

有心南下試探一番吧,夏軍又剛放回了第三批五百俘虜。在這個時候激化雙方矛盾,殊為不智。要知道,幽州那邊已經開戰了。

李罕之倒是很積極,他兒子剛剛被天雄軍所斬,正急著報仇。李克寧左思右想之下,令李罕之率五千人入援邢州,歸安金俊指揮,但暫時不得南下。

與此同時,軍情飛報薊北,交由李克用定奪。

白狼水之畔,晉軍與契丹的廝殺剛剛結束。

不出意外,正面戰鬥之下,在不調動大汗侍衛親軍的情況下,契丹人甚至連騎兵都打不過晉軍,這讓他們很是喪氣,由此也徹底堅定了信心,避而不戰,打游擊。晉軍主力來,我就走,晉軍主力退,我再來,不信晉軍有多少時間與他們耗。

李克用對契丹人如此賴皮的戰術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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