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兒太諂媚了?老爺我不要面子的嗎?而且萬一朱由榔不吃這一套,那某豈不是熱臉貼冷屁股?”
“不,當然不會,他一定會喜歡的,他這個人在廟堂之上,從不以善惡和才德來辨別和丈量自己與大臣之間的距離,他只寵信那些只效忠於他一個人的大臣,不管這個大臣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怎麼可能,”李成棟當然不信,接連搖頭。
“事實便是如此,永曆朝有老爺的耳目,胤兒不是經常把情報匯總給你嘛,那些情報妾身也看過,皇上自誅殺了馬吉翔後,便是最寵信侯性,龐天壽,高必正和郝永忠這些人。
對,還有何騰蛟和他的楚黨,他還力排眾議,扶植楚黨要員,現任湖南巡撫堵胤錫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而這些人全都能力平平,與老爺的文武雙全根本沒法比擬,可皇上為何重用這些人?
比如貪財好色的侯性,便是因被王太后認作了義子,成了皇上的御弟,大順軍餘部在軍中勢力佔據主導時,他鼎力支援皇權,從此成為天子駕前第一寵臣。
還有龐天壽,便是誅殺馬吉翔時,果斷出賣同黨,和侯性一起站在了皇上一邊,從此所謂的閹黨三賤客,變成了雙賤客。
高必正徒有匹夫之勇,毫無心機,容易被皇上操控。
何騰蛟名為首輔,實則不過是皇上的應聲蟲,在均田令頒佈時,在皇上肅清官場排除異己時為他站臺。
這些人之所以獲得皇上寵信,不過如此簡單而已,老爺一旦反清歸明,做得只能比這等人還要好!”
這一次談話的深入是李成棟沒想到的,他真的動搖了,只是這所有反戈清廷投向明朝的理由固然充分,都無法消除李成棟心中最大的顧慮。
他憂心忡忡嘆息一聲,“某也知道當下改旗易幟,是最佳時機,奈何家小尚在多鐸手裡掐著,一旦造反,以多鐸的心狠手辣,某老家松江全家百口性命置於何地?是必定會遭受抄家滅族之禍的呀!”
看到李成棟畏首畏尾百般顧慮,趙氏心中好生淒涼,狗熊總會把自身的怯懦和無能解釋為一句身不由己。
而如陳子壯那般英雄,拼的全家玉碎,也絕無向仇敵低頭的可能。
趙氏還是隻能把話藏在心裡,繼續假笑著好言好語對他。
“老爺,大帥,你愛你的家人嗎?”
“當然啦。”
趙氏心中鄙夷,你愛個鬼,既然那麼愛自己家的妻兒,何故征戰在外搶掠的婦女,和為你生下的孩子比家裡的還多?
她卻又蹙眉問道:“那麼老爺愛妾身麼?”
“當然愛了,愛的不得了。”
“老爺是愛妾身多一些呢,還是愛松江百口家人多一些?”
“何故問這等蠢話,寶貝兒,你不也是某的家人嗎?”
趙氏搖了搖頭,李成棟愣了,“怎麼,難道某說錯了,原來你從未把自己當成某的家人?”
“不,妾身的確是你的家人,是你的愛人,也正是如此,妾身才喟嘆老爺你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可憐你不能放棄所愛,您卻不知,這人心所愛,怎能繫於一人一家?”
“啥意思?說些老爺我能聽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