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浪輕聲,“應該說,什麼樣的山水,再美的風景,都不如肩膀上有你時,一起走過的這條路......”天浪的聲
音自然和緩,滿是喜悅和饜足,使人如沐春風,卻讓蘇芊芊心底最最柔軟處驀然陷入了一片他給予的最溫暖的心海。
在這片心海里,芊芊神思飛動,那是獨屬於她的海,可以任她翱翔,海洋上的天空,是一片蔚藍的穹頂,那是愛人的肩膀
,天闊雲淡,無盡野望。
她淺碧色淡到極至的紗裙隨風而動,她的心不再淡然,淚水瞬間一舒,她緊緊環住愛人的手臂再也不曾挪開,無論她多麼
自私胡鬧,多麼刁蠻任性,那片天空從來都在,她可以在這片天空下肆意地拋灑淚水,無論是委屈的、還是幸福的淚。
歲月催人,浮生一夢,拋卻拭過淚水的絲帕,將翔鳳木簪挽入頭髮。這一生風景除了他,誰人還能看到?誰能伴我梳妝,
誰人共我沐浴明月光華?
腐草化螢,螢火繞竹,竹聲呢喃,說我在芙蓉暖帳中等他。
她說,“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而與你的浮生一夢,前世今生,是寄不出的紅箋,是醒不來的春夢,是時間
的涓涓細流,永遠鐫刻在心。”
他說,“世間萬物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應作如是觀。”他還說,“你我一心,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切勿
負此言。”
她笑著問他,“那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啊?”他回答說,“於你來說當然有,不管誰人怎麼說,你在哪裡,我的心就在
哪裡。”
長路漫漫,長夜漫漫,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此情繾綣,此心綿綿,死生契闊又來生,許你百年和風。
她說,“你的心在我這,可你的江山卻在別人手上啊!”他說,“我的心雖在你這兒,可剔骨鋼刀仍然在我的手上,我會
用我的刀剔去敵人的骨頭,奪回半壁江山做你的嫁妝。”
她笑著問,“為什麼半壁江山是嫁妝而不是彩禮呢?而且另外那半壁江山哪兒去了?你不會也是想把杭州作汴州吧?”
他搖頭說,“不會,那半壁江山便是聘禮,不過要先欠著,咱回頭得和京師的那位攝政王好好再商量商量。”
淺碧色的紗裙皎潔如月,招展著許多螢火蟲在他們身邊瀠繞舞動。
而那熒熒之光紛繁,又怎及她一剎那的笑魘?
它們閃動著寂靜幽幽、明明暗暗的光,是為了映襯著她輕輕淺淺的影,是為了記憶他們寂靜無聲的流年。
放光唯獨照,引類欲相輝。那說的不是熒火,而是他和她,是天底下一幅最貞靜的美麗圖畫。
終與回到了家門,芊芊卻陷入了尷尬,催促著天浪放自己下來,“好了,快放開我,會讓爹孃看到的。”
天浪則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鹹鹹地回望她一眼,“怎麼聽你的口氣,像是就要被山大王用強的貞烈姑娘,莫非還要抵死不
從是嗎?”
“那你還想聽什麼好聽的?或是揹著人家的女兒,大咧咧走進門去,等人家爹孃向你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