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天浪的話,芊芊‘嘁’的一聲,語氣不屑,表情卻是在梨渦淺笑,她目光留在了前方古井旁的一棵玉蘭樹上。
天浪隨後一起來到了古井旁,撫摸著那顆玉蘭樹,“這棵玉蘭樹的旁邊還種著許多蘭花,花開時香氣四溢,十分美麗,就像你,不是空谷幽蘭,而是繁華世界一道最美麗的景色。”
芊芊不為所動,知道他還有下文,便靜靜等著他繼續說,“曾經跟你說過,想要讓母后和母妃改變對你的看法,就要狠狠收拾她們的孩子,那麼你能猜得出下一步我會怎麼做嗎?”
“你都不回去上朝了,這不是明擺著耍態度冷戰麼?還說為了我的名聲,這又是什麼?”芊芊反問,“這不一樣把我和褒姒妲己那些禍國殃民的妃子扯上了關係,不上朝,還不都是因為眷戀美人膝。”
“那麼你說怎處?”
“當然是玩幾天就趕緊回去啦,就算想留在桂林也要把兩宮接過來,把朝堂搬過來呀。”
“都來桂林?暫時還不妥,剛剛辦了王化澄,趙印、王永祚、蒲纓、楊國棟、馬養麟等將領留在桂林我們卻一股腦住進來,我不放心,把他們挪開,又將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慢慢來,他們人多,慢慢拆散了一個一個弄便是。”
芊芊笑了,“那就你我二人在桂林繼續帶著麼,恐怕過不了多久,你此前的炒作便會變成另外一種畫風,說什麼大明皇帝,傾盡天下為紅顏一笑!目前正欲未來皇后鮮衣怒馬,一柄寶劍,一個愛人,一起快意江湖!”
芊芊眉飛色舞,有樣學樣的模仿著天浪暗啞的嗓音,模樣很是俏皮可愛。
“喂,呆子,你說這是在誇你呢,還是在罵你呢?”
“我就當他們是誇吧,”天浪沒羞沒臊,芊芊咯咯笑了,“你臉皮還真厚,真的不回去了?”
“回去,怎麼不回去,不過回去之前,需要等柳州那邊的訊息。”
“以不上朝來威脅兩宮太后答應咱倆的婚事?那不是適得其反麼,就算僥倖成功了,以後也會讓我難做的。”
“你以為我故意在桂林盤桓著不走,就是如你說的和兩宮鬥氣?那也太小瞧我了不是麼?”
天浪這麼一說,芊芊頓時全都懂了,點著頭說,“你把所有能為我做的一切都做了,那麼接下來你什麼都不用再做了是吧?只等著滿朝臣子像聽話的小木偶一樣,乖乖為你跑前跑後,去賄賂打點,遊說兩宮太后答應你娶我。”
天浪頓覺眼中清明,而後淡淡一笑,“芊芊,為什麼你句句話都能猜到我的心裡去呢?”
“比兩宮更著急的,是朝中大臣,我怎麼沒有想到兩宮青睞杜衡和芳芷二人之一作為皇后,而你一旦堅決不同意,正是在把首輔何騰蛟架在火爐上烤呢?你和我躲在桂林,就是隔岸觀火,看瞿式耜與何騰蛟打架?”
“沒錯啊,全都猜中,瞿式耜不肯能願意看到杜衡和芳芷為後,因故在我把你的名聲洗清之後,卸去了支援行為不端的女子為後的顧慮,他便會不遺餘力在朝中為你造勢,支援你為皇后。”
“板蕩忠臣,有時候為人辦事只需要一個面子而已。”芊芊點頭,又繼續道,“而何騰蛟不久後也會選擇支援我,讓兩宮陷入兩難之地,也就是說,迫使兩宮最終就犯的根本不是你留連桂林城不歸,而是內閣首輔次輔聯合所有朝臣的進言。而你留在桂林不回去,就是為了逼迫朝臣們自動走向這一步?”
芊芊感受著鼻息中一股最熟悉且最令自己陶醉的氣息,“這氣息十幾年中與她日日相伴,夜夜思念。”
天浪暖聲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會次次都猜中我的心思,因為我們其實早就是一體,如同一個人。”
“呵呵,可以這麼說麼,接下來你是不是會說,我們其實再誰也離不開誰?不過你的話中,有一部分是可以肯定的,我們確實最最瞭解彼此,就像從你的一個眼神,一個最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中,我便能洞悉你在想什麼,是生氣還是開心。”
“我也是一樣,”天浪說,“你的一顰一笑,早已深深鐫刻我心,不用你的任何表情,我也知道你什麼時候,最需要什麼,而我又能給你什麼。”
芊芊害羞,嗤嗤著說,“你好肉麻。”
“肉麻嗎?”
“嗯,不過我喜歡,呵呵,唉,對了,你真的確定瞿式耜的吳派與何騰蛟的楚黨之間會按照你的意思去促成這件事兒嗎?”
天浪翻了翻眼睛,很狡黠的哼了一聲,“當然,他們不但會按照我們的意思乖乖做木偶,還會大大的為你置辦好一筆豐厚的嫁妝呢。”
“你是說他們為了說服兩宮太后,會使上好多銀子?”
“呵呵,傻丫頭,光使銀子哪兒夠啊?母后和母妃又不缺銀子,她們每年攢下的年奉可是不少,各項用物又都有宮裡替她們置辦齊全,只有許多最拿得出手的奇珍異寶才能打動她們吧。”
芊芊鼓起嘴巴,吹了吹額上的一縷髮絲,“哼,那又不是我發了財,怎麼置辦嫁妝啊?”
天浪寵溺地搖頭道,“傻丫頭,婆婆娶兒媳婦進門,難道光憑著紅口白牙的嗎?她們八成只能高興一陣子,等答應了我們的事兒估計也便回味過來,原來她們二老啊,只不過是過路財神罷了呵呵。”
“你真的會相信她們會為了奇珍異寶,放棄對我這個討厭兒媳婦的看法?”
“錢能通神,自然奇珍異寶也能買通大明國朝的兩宮太后,同瞿式耜選擇支援你為皇后的道理一樣,只要有了個說得過去的臺階,她們全都巴不得趕緊了解此事,拖得越久,便越下不來臺的。”
芊芊嘆了一聲,眼睛望天,癟癟嘴巴說,“嗨,這世間有些事情還真是奇怪,是不是越到食物鏈的最頂層,形式原則就越少了幾分感性,而大多都是理性呢?”
“其實你要做大明皇后,根本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證明你沒這個資格,無法就是雞毛蒜皮的小糾結而已,聚仙樓的一場記者招待會過後,民間已經把你這位大明未來皇后捧上天了,她們繼續反對,不是在同輿論對抗麼?
政治家的頭腦都現實得很,如你所說,政治家所有的理性其實都是和金錢、權勢和利益鏈掛鉤。而我所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把一團亂麻的利益鏈給理順並銜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