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世界對她幼小的心靈來說,除了父母的懷抱,也只有這片竹林是安全的。
然而孩子需要找到父親,她希望父親如果打不過那些惡人,就回來陪自己一起藏在這片竹林吧。
可走出竹林的小鄧茹,經歷了太多對她來說是最煎熬,也是最恐怖的事。
父母都死了,就被仍在了惡人家的門口,裹著兩卷草蓆。
小鄧茹都不知是如何把自己父母的屍體用她纖弱的身軀拖走的,也不知這個過程中她究竟流下多少崩潰的眼淚。
她只記得自己的記憶中還有一片竹林勉強算是安全的,她要把父母也帶來竹林。
她想把他們埋葬在自己身邊,她想和他們躲藏在一起。
於是,她開始用自己的兩隻小手挖土,不停地挖。
可是土坑還沒挖好,那個可惡的傢伙又來了。
......
幾位小將軍及時趕來,女孩兒的哭訴讓馬祥麟和秦拱明心生憤怒,他們沒注意到的是,秦祚明已經緊握雙拳,雙眼如火直盯著儒生。
馬祥麟想把儒生並重慶知府全都交給四川按察司。
秦拱明卻搖了搖頭:“麟哥兒,別忘了咱們馬上就要拔營回石柱,而且馬上也要全體開赴遼東了。”
馬祥麟略顯無奈道:“正是因為咱們沒有時間在重慶逗留,我才考慮讓按察司來查一查這樁兇案。”
“呵呵,你太放心按察司的人了,可你想沒想過若是咱們都去了遼東以後,便是無法再關注此案,屆時按察司會如何了結這樁兇案呢?
多半會不了了之吧,那又與咱們撒手不管有何區別?”
見馬祥麟躊躇了,秦拱明又道:
“麟哥兒,這件事兒就交給我吧,我保證能懲治了這個惡人。”
“哦,二哥打算如何懲治他?”
秦拱明捋著小鬍子若有所思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狡黠,一字一頓地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馬祥麟一皺眉,秦拱明一擺手不容置疑道:“這件事不需要你染手了,而且也不太適合你這謙謙君子來做。
我先把他們帶走,太血腥的畫面也不適合這小姑娘看到。”
說罷,卻還是抬起竹竿般的細腿在儒生的小腿上一踢,便明晰聽到儒生腿骨碎裂的‘嘎嘣’脆響。
儒生慘嚎,半跪著被被秦拱明單手拎起,就像拎著一隻小雞。
他習慣動作地指點著其餘惡僕和幫閒說:“你們全都老老實實在前面走著,誰若是敢逃跑,小爺有張弓,肯定一箭便穿透他的後心。”
他又對大路上的秦佐明喊道:“老三,陪二哥一起,押送他們入城!”
馬祥麟也說:“二哥,我也隨你一同去,讓四弟陪著這個小姑娘便可。”
“你怕我一個人押送會有人逃跑?”
馬祥麟搖頭說:“不,是鄧家的夫妻不應該裹著草蓆下葬,他們還缺兩口棺木作為最後的體面。”
秦拱明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天啟初年,連嶺南酷熱之地都一連下了七八日的大雪,還沒有入冬,陝西便有許多人被這場突然來臨的酷寒凍死。
兩京一十三省,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雪災,被稱作小冰河時期的氣候,終於成了摧折王朝的一股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