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壽其實還想說,他希望能勸降李成棟,一旦廣東回到大明手中,他便可以代表大明同葡萄牙接洽,應該可以再組織數百人的紅毛僱傭兵。
龐天壽手下三百弗朗機人組成的勇衛營戰力不錯,在全州一戰與洪有德炮戰,打得洪有德很疼,他想把勇衛營再擴大。
只是勇衛營就算擴建至千八百人,對於兩個王朝的逐鹿之戰也不過杯水車薪,天浪又怎會當成大事?
李元胤此時來信,也是想要把握時機。
多爾袞的剃髮令,雖是漢官的提議,亦或是多爾袞授意,將漢官作為發聲的喉舌都不重要,漢官與多爾袞達成男降女不服的妥協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中下層百姓不答應。
多年來人們習慣了這麼一句話,叫做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披髮左衽,那是蠻夷的陋規,和剃髮一樣,對漢人來說是莫大的侮辱。
此時已有多省的漢人以此為契機鼓譟著反清復明,說來已經晚了,究其原因,要說八旗順利入關問鼎,又輕鬆將鐵蹄踏入黃河一線,期間頗仰賴與三順王和吳三桂這些漢軍馬前卒。
尤其吳三桂和他的關寧軍,穿著明軍軍服為清軍開路,多爾袞又是打著弔民伐罪的藉口,騙開了不知多少道城門。
等漢家百姓幡然醒悟,則為時已晚,大同,潼關這樣的要塞,濟南、太原、西安、濟南這樣的堅城,都已被清軍佔據。
此時想要反清復明的漢人,將比之清軍入關之時艱難數倍。
饒是艱難無比,復興滅國的火種仍在許多地方孕育著。
李元胤便是察覺到了這樣的趨勢,加之江西金聲桓和王得仁的降而復叛,福建又有鄭成功的反清力量,湖廣廣西又是永曆朝的控制範圍,廣東作為清軍的地盤,已經成為一片飛地。
李元胤從未真心降清,奈何他是李成棟的義子,大方針上,自己沒有話語權,這便給天浪寫了密信,請他勸降李成棟。
對天浪來說,勸降李成棟未嘗不可,可換個角度來說,他也有自己的擔憂。
若是勸降成功,李成棟則和金聲桓一般,定然會引得清軍主力的兇狠反撲。
背叛謀逆的下場於任何王朝來說,都是必須極刑處之的,若是不能以儆效尤,則八旗作為異族統治,將無法震懾地方。
天浪的顧慮是,金聲桓的反叛來的有些早,自己這邊還沒有反攻的實力,一旦金聲桓和李成棟投靠過來,清軍必然派主力南下報復,屆時自己是救還是不救?
救,己方實力不夠,怕是會被他們拖累死;不救,則會使得天下百姓,漢家義士對永曆朝心寒。
思忖良久,天浪終於開口:
“答覆麼...”天浪剛要說下去,便見到芳芷、杜衡和鬱青兒準備告退,她們覺著天浪要談涉及機密的國事,便應該回避一下。
“你們幹什麼去,是要避嫌嗎?不必了,與建奴的這場戰爭,關係到咱們每一個人的生死,朕與大伴兒談論事關你們生死的事情,你們為何要避嫌?”
“哦,那奴婢就和芳芷姑娘留下侍奉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