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州面對洪有德的時候,天浪沒的選擇,而現在自己面臨著選擇,卻又很難定奪。
這便是在得知金聲桓王得仁降而復叛之後,他沒有在朝臣面前表現出喜悅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吝嗇稱讚的原因則是,自己並不看好金聲桓和王得仁。
眼下多鐸以南京為核心,牢牢控制著江南這一華夏核心經濟區。
豪格又剛剛於四川剿滅大西軍,射殺了張獻忠,獻忠麾下四養子只得率殘部逃離四川,轉戰雲南,據情報說,四養子之一的艾能奇,也在轉戰東川的路途中,死於地方土司祿萬鐘的伏擊。
大順軍和大西軍都不成了,清軍卻正處於實力最鼎盛的時期,金聲桓王得仁於此時復叛清廷,無異於送死。
退一步將,清軍還沒有南下之時,談不上救援江西,可自己也面臨著到底是出兵湖廣還是出兵廣東的選擇。
接下來的選擇,和接下來這一仗的勝敗,則直接關係到日後大明是得到喘息,還是繼續被清軍壓制得喘不過氣。
“皇上是想找人談心是吧,可否聽芳芷講句話?”
“哦,”天浪目光微閃,“好啊,你且說來。”
芳芷的身子總是輕飄飄軟綿綿的輕盈,如果不說話,她甚至會讓人感覺她只是一幅畫,而不是一個人。
“皇上的糾結所在,看上去在於想要利用時機打倒兩個對手其中的一個,不過在芳芷看來,皇上之所以糾結,是因為心中有牽掛,有所顧忌就不能放心大膽去做。”
天浪眼眸抬起,正視著芳芷,“繼續說下去。”
“您顧忌廣西均田的事還沒有完成,顧忌柳州的流民的救濟,這樣一來,對出戰的選擇也便越難。可如果把這些顧忌統統放下,冷靜思考,皇上所面對的,其實根本不是選擇,只是先後的順序而已。”
專注著思索,天浪的食指勾在了腮邊。
窗外不覺下起了無聲的小雨,這雨給人的感覺是心裡癢癢的。
小雨又變得輕輕斜斜的,外面颳起了風,風讓人的心情有些焦急。
雙手攥著椅子兩旁的扶手,狠狠握著,對芳芷深深看了一眼,天浪豁然起身。
“是不是芳芷說錯話了,”鬱青兒竟然‘刷’地走到了天浪和芳芷中間,一臉寬慰的笑容,甚至想伸手攔一下,不過猶豫過後她沒有那麼做。
“芳芷也是好意吧,如果冒昧了,還請皇上不要介意。”
“你想什麼呢?”天浪又好氣又好笑,食指在鬱青兒滲出薄汗的額頭上點了一下,“是芳芷一語驚醒夢中人,有時候人一旦對一件事情太重視了,往往就不會轉彎兒,也無法看清整個事態的全貌。”
芳芷清風雅靜地聽著,鬱青兒覺著是自己誤會了以為天浪要發火,於是害羞的霞飛雙頰。
她確實有些怕天浪,換種方式說因為洪有德帶給她的驚嚇太過深刻,讓她面對男人時總是恐懼更多一些。
杜衡便是站在一旁定定看著,不做也不說。
天浪高大英挺的身軀站在她們面前,鬱青兒不好意思地嘟著嘴又退回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