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一個死完了,又輪到他時,亡命牌再一次被摘下來,那人再次閉眼,鬼頭刀還是沒有落下。
“喂,鄧凱,你看這位的長相。”
天浪沒有動手,和鄧凱二人站在這犯人兩邊說起了閒話。
“是啊,可惜了,對了,皇上,有句話形容官像怎麼說來著?”
“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說的便是此人相貌,凌然一股正氣呀,唉,你說他是不是冤枉的?”
鄧凱想都沒想說:“絕不會,姓王的,姓錢的還有姓譚的,都揭發指正過他,放高利貸也便罷了,催債時逼死人命,而後賣人妻女,侵吞他人田財,無惡不作,更可恨的是,他為了催債,勾結了山中流寇啊。”
“那讓他等會兒,這樣的人才,得多活半柱香。”
亡命牌又被插回去了,而感受到勃頸上又多了亡命牌時,這位竟然失禁了,若是能開口,他其實還想對天浪後一句,“不如你掐死我算了,太特麼嚇人了。”
一百多個犯官受刑,且要殺一陣子,觀刑的沒有初時那便新奇了,天浪則如同闖入酒肆搗亂的孩子,打翻一個又一個罈子,將一股股液體潑灑在地上,身上。
殺得人頭滾滾,血浪翻騰,瀰漫開來的血腥氣息與他來說有似飄香的美酒,令人亢奮和迷醉,殺著殺著,他竟然找到了節奏,腳步帶動舞步,在法場上躍動了起來。
他晃盪著手中刀,身形似快時慢,如癲似狂,在犯官中間反行轉折。
鬼頭刀揮舞展開,鮮血綻放的那一刻,他視野極旋,魔性的舞步躍動在地獄血池,慘白的日光將他奇長的身影扭曲向西方。
有官員失聲低吼,“不,他根本不是人,似已成魔,殺殺人跳跳舞的惡魔呀。”
百官震駭,車中的女孩兒嗤聲笑了出來,隨著天浪的舞步,她美眸流轉了一旋,心說:有蹊蹺,這傢伙必定是在故意裝瘋呢。
橫著關刀高坐戰馬的高桂英,沒有跟著高必正郝永忠等人去法場近前湊熱鬧。
看著與李錦年紀相仿的大男孩魔性的舞步,她的眉頭也蹙了起來,自那一次他敢在毀掉孔有德糧草後力排眾議出城決戰,高桂英便認識到,這是一個慣於用瘋狂行為掩飾真實動機的人。
他所有的瘋狂行為,都是一步三算的掩飾,不禁可以麻痺對手,往往把戰友也給搞蒙了。
那麼這一次,他到底想搞什麼鬼花樣呢?
天浪每殺一個人,何騰蛟都摩挲著自己老夥計脖頸上的鬃毛,低語老夥計千萬別學法臺上那個瘋子。
同樣喜歡抽風的高必正在搓手,感覺看天浪一個人表演有些技癢難耐呀。
郝永忠對這一幕見怪不怪,別說上陣,起義軍每破一城,什麼天潢貴胄鳳子龍孫,什麼紫袍金帶什麼鄉紳宿老,大抵是這般下場。
李自成攻破洛陽城時,還搶了和尚給饑民施粥的大鐵鍋,把萬曆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國本之爭的主角福王朱常洵和他王宮花園豢養的梅花鹿一起扔鍋裡煮了呢。
這道被稱為‘福祿宴’的珍饈,郝永忠也是吃過的,見殺官?他自己親手殺得便不少,沒意思。
提起朱常洵,便有些同情被百官逼著冊立的太子朱常洛和皇孫朱由校了,這爺倆因不受萬曆皇帝待見,故而萬曆連老師都不給他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