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僅被查獲的這些貪官的土地就超過了四五個玉林州的耕地總和,相當於廣西耕地總量的半數。
而僅僅譚有法一個人名下的田地池塘,就與大明的一個州相當。
譚有法會為這些田地交稅嗎?當然不會,他是廣西按察使,管得便是糾察提刑廣西官吏和刑獄,是廣西最高司法機構的主官,他又怎麼會自己查自己?
“這些大明的蛀蟲侵吞了國朝和百姓如此之多的土地,試問田地都成了他們的了,百姓們還有活路嗎?
朕還想問問在場的所有人,你們說,他們到底該不該殺?”
“該殺!該殺!”的呼聲竟然比山呼萬歲時還要群情激昂,震得天浪耳朵都快聾了。
“快殺了這些狗官吧,國朝有今天,就是因為他們,殺了他們!”
“對,必須要將他們千刀萬剮才能解恨!”
百姓們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天浪在怒潮中強忍著耳朵的不適,強自淡定。
那些貪官們呢?他們在怒潮中嚇得渾身發抖。
因為這大概是自己是第一次站在如此多的民眾面前演講,哦,不,這裡就應該是屬於那些呼聲的舞臺,而不是天浪一個人的。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決之使導,乃成汪洋。
瞿式耜等朝中百官也都列席觀刑,面對萬民同仇的一幕,任何當局者都會被震懾到了。
殺人的呼聲越來越高漲,何騰蛟、堵胤錫一身正氣地站在兩旁,又彷彿他們只是門神,發生的這一切都與其無關。
高必正和郝永忠那些人則一個個抱著胳膊看好戲,都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態,只有列席觀禮的廣西官員表情最為複雜,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在天浪重拳肅貪的大背景下,這種心態會否將成為常態呢?
場面稍顯失控,不過幾萬人的現場終於還是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齊刷刷看向朱天浪,似在等待他的號令。
朱天浪施施然從犯官們中間走過,他面無表情的從一個劊子手那裡接過一把鬼頭刀,幽幽走向其中一個貪官。
臺下百姓還有百官們全都張大了嘴,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貴為天子,竟然要赤膊上陣在法場上砍人?
瞿式耜想要上前說話,卻被身邊的吳貞毓輕輕拉了一下,吳貞毓不易察覺的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不可。
已經不是皇帝可不可了,而是眾怒難犯啊,此刻的皇帝不止是天子,他儼然成了百姓的代言人,反對他,便是與百姓作對。
就聽這時天浪又開口了:
“孟夫子雲: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故曰國人殺之也。”
天浪扛著刀的手挽了一個刀花,刀鋒破風,發出一道嗡鳴,他耳朵動了動,地獄的審判即將開始。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一個大臣顫抖著,聲音也斷斷續續的不穩,“傳言今上一旦耳朵動了,便是要拔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