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執意不肯出府,呂夷簡三人三請四催,寇季也不曾動搖半分。
三人最終一臉不悅的離開了寇府別院。
三人走了以後沒多久,寇準一手牽著寇天賜,一手牽著劉亨的兒子,到了寇季的書房。
寇準一進門,開口就問,“官家要罷御史臺?”
寇季有些意外的笑道:“祖父的訊息倒是很靈通啊。官家罷不罷御史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官家將御史臺中近九成的官員給罷了。”
“九成?”
寇準一愣,撇撇嘴道:“那跟罷了御史臺有什麼區別……”
寇準瞥向寇季,“呂夷簡三個人過來找你,是想讓你出去說項?”
寇季笑著點頭。
寇準疑問道:“你為何沒有答應?”
寇季笑道:“我若現在出了門,等劉亨押解進京以後,恐怕就出不了門了。”
寇準皺眉道:“御史臺比劉亨重要……”
寇季搖頭道:“可我是樞密使,不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寇準一怔,緩緩點頭道:“言之有理,御史臺的官員對你感恩戴德,可不是什麼好事。”
寇季出去幫御史臺的人說情,趙禎若是不聽,那還好。
趙禎若是聽了,御史臺的官員們難做,寇季也難做。
御史臺九成官員被裁撤,內廷的三位宰輔沒有救得了他們,卻被樞密院的樞密使給救了,以後讓他們怎麼彈劾武臣,彈劾樞密院。
須知,以往攻擊武臣、攻擊樞密院,御史臺的官員們可是主力。
御史臺官員若是因此不再彈劾寇季和武臣,甚至還幫寇季說好話,那滿朝文武都會覺得難受,寇季無疑是最難受的。
寇準絮絮叨叨的道:“朝堂就是如此,不能讓所有人都說你好話,也不能讓所有人都說你壞話,總得有些不同的聲音留在外面。如此一來才能安安穩穩的走下去。”
寇準說話的聲音不大,寇季卻聽了個清楚。
寇季笑道:“祖父言之有理……我覺得官家此次牽連御史臺,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寇準疑惑的盯著寇季。
寇季繼續笑道:“祖父也算是教導過官家的,應該知道官家的性子。”
寇準一愣,低聲道:“官家從小就是個菩薩性子,寧願苦了自己,也不願意苦別人。只是官家近些年的所作所為,可不像是個菩薩性子。”
寇季坦言道:“有倒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官家近些年行事是霸道了一些,可骨子裡的那股仁慈,仍舊沒有消散。
他可以對那些貪官汙吏下狠手,但絕對不會對能臣幹吏下狠手。
他更不可能拿祖宗基業瞎胡鬧。
御史臺的官員中,雖然有那麼幾個貪官汙吏,但也有不少能臣幹吏。
官家罷黜的官員中,有貪官汙吏,也有能臣幹吏。
官家對貪官汙吏下手,可以理解。
但官家對能臣幹吏下手,就說明此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寇準細思了一下,覺得寇季說的有理。
但他猜不透趙禎真正的用意,略微有些煩躁的道:“官家要做什麼,老夫才懶得管,老夫只需要盯好你,不讓你胡來就行。”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寇準哼哼著,帶著寇天賜和劉亨的兒子離開了寇季的書房。
寇準走了沒多久,後院的女管事,跌跌撞撞的奔到了寇季書房門口,衝著屋內大喊。
“少爺,夫人要生了!”
寇季那還坐得住,他猛然站起身,快速的往後院跑去。
跑到後院的時候,就看到了向家小妹焦急的在門口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