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某省會醫院生殖科診區。
過道里或站或坐著許多男女,這些人年紀並不大,基本都是二三十歲的人,但臉上卻少了應有的朝氣,反而大都面帶憂鬱,眉頭緊鎖。而且這些人大都男女結伴,單個來的人很少。
相比起有異性陪伴的患者,耍單者除了面帶愁苦外,要顯著更鬼祟一些。因為他們要麼瞞著另一半,要麼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另一半,卻又急著證明或治療,自然心理壓力更大,行為也就更反常。
在眾多靠邊站、時時遮掩的耍單者中,有一人更顯特別。這是一個身著長褲長袖衫的人,長袖衫連體帽也戴在頭上,大墨鏡遮住了鼻子以上部分,口罩又包裹了嘴和下巴,看不出性別。若不是那露著的鼻翼,很難把其和“人臉”劃等號。
現在可是大夏天,已經入伏了,除非有怪病或是沒臉見人,一般不應該這麼“武裝”的。事實上此人真有怪病,也沒臉見人,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專門到外省醫院做檢查的甄愛晴。
甄愛晴在衛都的時候,丁馳言之鑿鑿“你根本不能生育”,起初她僅當作是對方的攻擊手段,可是越想越心裡沒譜。她自己再清楚不過,根本就沒懷過孩子,那不過是對丁馳的訛詐罷了。關鍵丁馳說的太肯定了,就好似手中握著充分證據似的,雖說這不大可能,卻也令甄愛晴狐疑、忐忑不已,於是就有了這次跨省之行。
這次來醫院檢查,不能讓丁馳知道,否則不是表明心虛了嗎?以後還怎麼拿“掉孩子”說事?也不能讓那個人知道,她若是知道的話,又該上綱上線說自己“不務正業”了。當然也不能讓家裡知道,不能讓所有熟悉的人知道,也正因此他才裹了個嚴嚴實實,才故意弄得分不出男女。
真的熱呀,就剛才下計程車進樓這麼一段路,熱汗呼的一下就出來了,渾身頓時溼透。所好樓裡有空調,雖然仍難免出汗,可是卻好了許多。
其實今天甄愛晴並非第一次來,而是在前幾天就做過好幾項檢查,今天只是來取結果並找醫生看的。
看了眼時間,甄愛晴離開診區,到了二樓。
剛才在生殖科外面時,雖然甄愛晴打扮的最為怪異,但畢竟還有好多也做適當“武裝”的人,畢竟難於啟齒嘛。可現在她去的是二樓化驗區,人們全都半袖、短褲、裙子,只有她包裹的像個粽子,頓時吸引了諸多白眼,也有好多人紛紛躲避,生怕傳染上什麼不好的病菌。
甄愛晴自是注意到了那些人作派,但她並未理會,而是徑直到了服務檯,遞過去取單憑據。
工作人員按照憑據編號,列印出了兩頁化驗單來。
迅速掃過單上內容,甄愛晴不禁激動,但為了保險其間,還是試探著問:“有什麼問題嗎?”
工作人員拿過單子快速瀏覽了一下,給出回覆:“能有什麼問題?你沒看到嗎,一個向上向下箭頭都沒有,全都在正常區間範圍內。”
儘管對方語氣很衝,但甄愛晴還是深深一躬:“謝謝,非常感謝!”
緊緊攥著化驗單,甄愛晴快步到了四樓B超區。B超單子出來了,經她和工作人員兩次確認,結果也正常。
仔細端詳著手中單子,甄愛晴心中暗暗發狠:給丁的,看見沒?老孃性激素六項檢查正常、卵泡也正常,憑啥你說老孃不能生育?你特麼的太缺德了。本來老孃還念舊情,還真想和你成就姻緣,可你眼裡根本沒有老孃,這次更是損話連連,徹底傷了老孃的心。你等著,老孃饒不了你。
甄愛晴雙目凌厲,極度興奮,大腦中閃現出生動的畫面:自己一手叉腰,一手點指,大發雷霆;而那個傢伙尤如螻蟻一般,唯唯諾諾的連連道歉、懺悔,乞求寬恕。
想得美,老孃還沒玩夠呢!想至得意處,甄愛晴竟然笑出了聲。
“甄愛晴,誰是甄愛晴,還有一張單子呢。”工作人員的呼喊,打斷了甄愛晴的憧憬。
“我,我在這。”甄愛晴再次返回服務檯,接過了B超單,不由得心裡一忽悠,急忙問道,“我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