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有的事都會逐漸被人們接受，繼而淡忘，無論從前那些事那些人有過怎樣的影響力。
“姑娘，”不知何時，藍焰進來了，還帶了一碗湯藥，“該喝藥了，近來姑娘的睡眠越發不好，青襲丸毒也常折磨姑娘，藍焰眼看著姑娘都瘦了一大圈兒。”
緒之瀾瞥了一眼那湯藥，黑黢黢的，看起來就苦，有些本能的抗拒：“喝了這些日子的藥總不見好，喝不喝的都無所謂了。”
緒之瀾一說這話，藍焰便不高興了，面露鬱色，走近緒之瀾身邊安撫道：“什麼無所謂，姑娘別說這樣的話，藍焰最不興聽這樣的話了，何況君主不是說了，只要按照這藥方服藥就一定有用嗎？”
緒之瀾一點頭，卻聞到藍焰身上除了藥味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一個孕婦對這些異味是最敏感的。
“你是哪裡受傷了嗎？”
藍焰一愣，眼神微有躲閃，順手扯了扯衣袖，隨即笑了笑，道：“沒有啊，許是方才去廚房衣裙上沾染了些許魚腥味吧。”
緒之瀾見狀雖說心中還是疑慮，但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只好閉了口。
才端起藥便有侍女在門外傳話，道是君主請的大夫來問診，緒之瀾心有牴觸，藍焰卻已經開了門。
寒涼的風夾著雪吹了進來，緒之瀾不禁打了個寒噤，又聽見那小侍女訝異道：“咦，方才還在奴婢身後呢。”
緒之瀾已經猜到是誰，抬了抬下巴示意藍焰關門，道：“出來吧，暮白首。”
仍舊的一襲紅袍，一張金色面具還有爽朗的笑聲和嬉鬧的作風。
“你怎猜到是我？”暮白首笑道。
緒之瀾沒有抬眸，只說：“這些日子我大抵已經將天下的醫師看盡了，能如你一半輕狂傲慢的大夫卻沒見到第二個。”
暮白首走到緒之瀾身邊，順勢坐下，藍焰靜靜地上了一盞茶，一時有些安靜。
“你又瘦了，這些日子你體內的青襲丸毒又發作了嗎？”暮白首看著緒之瀾，心裡一陣愧疚，“這些藥喝了有效果嗎？”
緒之瀾淡淡的笑著，臉色卻有些蒼白，道：“藥是喝了，卻總覺得沒什麼大用，旁人總說我還有救，我卻覺得……暮白首，這世上數你的醫術最為高明，我只信你。”
暮白首什麼也沒說，神色也盡掩在面具下，只輕輕地為緒之瀾診脈。
“脈搏比之前有力，你的病情好轉了！”暮白首欣然道。
緒之瀾亦是訝異，但更多的是懷疑，道：“……暮白首，你不必說這些來哄我，走到這一步我已經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了。”
暮白首晃了晃腦袋，若有所思的模樣，甚至是有幾分開心，道：“我騙你能有什麼好處嗎？我說真的，你現在覺得乏力，失眠，腹痛都不過是因為這藥的副作用，而不是因為青襲丸毒。”
緒之瀾微瞪大雙眼，看了看那令人反胃的藥，仍舊不敢相信。
暮白首又聞了聞這藥，說：“這藥裡除了幾味常見的溫和解毒藥以外還加了一味……一味……這個藥我竟從未聞過。”
藍焰在一旁道：“那味藥材喚作丹熾引，是大月國君主派人去很遠的蓬萊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