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夢境戛然而止,原來方才都是一場夢,夢醒如初,藍焰正好端端的站在緒之瀾面前。
緒之瀾用力地捏住了藍焰的溫熱的手心,一席話在喉間梗了半天,最後只吐出兩個字:“好冷。”
藍焰似嘲笑一般,道:“當然冷了,火都燃盡了,眼看著天也矇矇亮了,要不然咱們就走吧?”
緒之瀾道了聲“也好”便起身,秋風瑟瑟,吹的緒之瀾不禁打了個寒噤,順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
腳程再怎麼快也走不了多遠,尤其緒之瀾與藍焰又是成日裡不大出門的後宅女子,才行了幾里路,才找到了大道,可無奈大道空空,空曠的沒有一輛馬車路過。
到了正午,出了些微陽,天氣也暖和了些,緒之瀾晃晃眼彷彿看見了一輛藍底金紋的馬車緩緩駛來,那樣湛藍的顏色,那樣明晃晃的金色麒麟紋路,除了樂陵君池水也還有誰呢?
藍焰也看見了,欲招手呼喊時便被緒之瀾打斷了下來,緒之瀾搖了搖頭,拉著藍焰藏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
藍焰這才恍然大悟,若是來者不是樂陵君而是他人,她們兩個的性命可能都不保。
那馬車停在緒之瀾面前的時候,緒之瀾都忘了呼吸,只等那轎簾被掀開的時候緒之瀾才鬆了口氣。
竟然是若不離。
“出來吧,不必躲了。”
緒之瀾略顯不安卻又不得不撥開灌木叢,現了身形。
“樂陵君可是醒了?”
若不離微微一挑眉,開口卻避開了緒之瀾的問題,道:“你不能隻身去北原。”
緒之瀾頓了頓,道:“我意已決,你不能攔我。”
若不離嘆了口氣,道:“我便知道勸不住你,只是你們二人身嬌肉貴如何能去北原?北原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一向淡定的你如此心急?”
緒之瀾不敢將煜王掉下懸崖的事告訴任何人,也不敢讓若不離看出自己的不安,便嫣然一笑,刻意地掩飾住了自己眼底的神情,道:
“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現在上京的情形你也知道,清王得勢,只怕是要容不下我了,我只好去北原找我阿爹尋個庇佑。”
若不離笑了笑,轉身對馬車裡的人說:“你也聽到了,她不願意留下的。”
緒之瀾怔了怔,原來馬車裡還有一個人,怔然之餘,緒之瀾還猜到那馬車裡的人正是池水也。
正想著,樂陵君便掀開了轎簾,一個身著湛藍色衣袍的男子探出了一個腦袋,腮邊的兩縷墨髮襯得男子臉龐更立體。
那如沐春風般地笑容又一次呈現在了樂陵君的臉上,眉眼彎彎的笑著,輕輕的道:“緒之瀾。”
明明才幾個月不見,明明樂陵君的臉龐在緒之瀾的腦子曾那麼深切,可現在緒之瀾在這樣秋風漫天的日子裡再見到他的時候,竟然又這麼模糊。
池水也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整個天地間彷彿都失了聲,獨獨只剩下他的聲音。
“樂陵君的身子好了這麼久,也瞞了這麼久。”緒之瀾帶這些埋怨。
池水也笑了笑,道:“是我不該瞞著你,現在我來向你賠罪了,你能不能……”
池水也猶豫了一會兒,道:“你能不能不離開上京,北原苦寒,我不忍心叫你去吃那樣的苦,即便清王得勢,我仍舊可以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