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蒲輕輕地敲打著桌面,沉默了幾息後,突然皺眉道:“不對,河間縣臨近中原,絕出不了這種人,你速去沿著幽州鎮武司這條線繼續查,看看是否有年紀對的上的人!”
楊巳有些疑惑地問道:“義父,幽州鎮武司的人都已經死了個乾淨,還會有剩的嗎?”
下一刻,楊釗蒲輕輕一拂袖,楊巳便直接毫無反抗之力地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悶哼了一聲,然而就在他旁邊的楊辰卻連看也懶得多看一眼。
楊釗蒲這次說話,竟帶著一絲怒意:“若不是之後的武道會還用得著你,今天便廢你一臂!”
在武道會演武場上,敢當著眾人的面,與長安司武侯做口舌之爭的楊巳現在倒在地上,卻只有悽慘二字可以形容了。
楊釗蒲霍然站起身,凝視著底下的四人,說道:“為父所願,乃是兼濟天下!復我大洛開國之初,四方俯首之盛景,此乃為父成道之根基,所以為父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錯,這一屆武道會若是得不到武魁之位,為父的計劃便又要拖上三年,所以這一次,絕不容有失!那李輕塵的底細查不清,就直接用人去試,洛陽這次不是偷偷地來了個不服氣的小子麼,就拿他去試!”
楊巳趕忙掙扎著起身,抱拳答應道:“是,義父!”
旁邊的楊辰嘴角一勾,傲然道:“義父無需多慮,這一次的武魁之位,誰也不能從我的手中搶走!”
楊釗蒲瞥了他一眼,雖然楊辰的確是桀驁難馴的一條狂龍,但他自認還壓的住對方,況且這次武道會,的確需要他,才能夠確保萬無一失,故而沒有再跟一開始似的打壓他的狂傲之氣,反而寬慰道:“不用急,辰兒,為父之後會為你安排真正的對手,這一次,你定然要讓整個長安都一齊呼喚你的名字!”
楊辰眼神神光閃爍,好戰如他,實在是已經等不及下一場演武的到來。
洛陽鎮武司一直以來,都被世人譽為大洛最強的一座鎮武司衙門,其在江湖武人心中的地位,甚至還要超過位於都城腹地的長安司,以及戰鬥最為頻繁,死傷最為慘烈的幽州司。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在洛陽司中,有一位號稱手握十方雷霆的洛陽武神,而他,也就是洛陽司的武督。
只可惜,這位武神大人,自數十年前一樁公案之後,便已經歸隱,再不出面,而洛陽司不但因此不再主動吸納新人,就連轄下鎮守的範圍,都從原本的一整個京畿道,而變為了洛陽一城,要知道,原本的長安鎮武司,是隻守長安,不管其他的,演變成今天這種顛倒的樣子,都是源於這位洛陽武神的一個念頭。
這一點,就連大洛天子都拿他們沒辦法,因為光是洛陽武神一人,就不是一國之君可以隨意驅使的,最起碼,不是這幾代羸弱的廢物可以任意驅使的。
武人的壽命悠長,只要躍居四品,到達了四氣養神的境界,之後不受傷害到本源的重大傷勢,長生不死自然不可能,但安享天年卻不成問題。
所謂天年,便是指一個人在無病無災的情況下,所能自然活到的歲數,而且到了這種境界,哪怕是大限來臨的時候,都依然是耳聰目明,精神奕奕的狀態,絕不會跟尋常老人一樣反應緩慢,行走坐臥都是一種痛苦。
這位洛陽武神早已超脫九品十八境的武學境界不言,他更曾歷大洛五代君主,資歷極高,當今聖上在他面前都是晚輩,又怎會隨意聽他的調動指揮。
只不過,洛陽司也並非全無新人,當今人榜排名第二的,正是這位洛陽武神的親孫子,洛陽司這數十年的沉寂,地位不斷下跌,早已引得此人心中不滿,只不過他被長輩提前約束不得去參加武道會,更沒辦法去找那位一直壓在他頭上的真武殿主義子一較高下,就只得派出了一位手下,改頭換面之後,跑來了長安。
其祖乃大洛開國功臣之一,雖然不及位列凌煙閣的那幾位那麼顯耀,但後來也做到了位極人臣,只是因為一樁當年的公案而沒落,鼎盛之時多達數百人的大家族,到了今天,就只剩下了這麼一根獨苗還在苦苦地支撐著,只盼能夠重新恢復先祖的榮光。
而他,也的確有資格替這位人榜排名第二的年輕人前來長安,對這個江湖說說話,因為他張藏象,不但是一位五品入境的高手,而且其天賜武命就連那位武神大人的孫子都稱十分棘手,他這次來,為的就是在戰鬥中破鏡,之後一舉奪下武魁,向整個天下宣佈他們清河張氏的迴歸!
少年看著桌上被人故意送來的,關於下一場對手的對戰資料,隨即滿不在乎地將其撕成了一堆碎片。
“李輕塵?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