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塵驟然間被一道水光所包裹,頓時掙扎不休,下一刻,水光破裂,已沒了力氣的他正要從半空中跌落墜地之時,卻被黛芙妮娜提著後領抓起,下意識地正要返身出拳,可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頓時清醒了過來。
“黛,黛前輩。”
黛芙妮娜一隻手輕鬆提著李輕塵,微笑著寬慰道:“看著就行了,乖。”
這一邊,一身白衣勝雪的裴旻代表長安鎮武司,當仁不讓地站在了整支隊伍的最前方,然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朝著底下沉聲喝令道:“關掉大陣!”
再看底下,那個最先帶領景教僧眾出面與李輕塵作對,而在剛才混戰的時候,本來偷偷地藏了起來,如今卻又跑了出來的金髮男子揚起頭,反問道:“不關又怎樣?”
裴旻眼神冰冷,語氣雖是毫無波動,可其中所蘊含的殺氣,卻教人不寒而慄。
“長安鎮武司將對景教下誅殺令,全大洛的景教信徒,皆死!”
何等的霸氣!
那在這座十字寺裡地位極高的金髮男子一聽,頓時氣得是三尸神暴跳,當即指著裴旻厲聲呵斥道:“你,大膽!難道你就不怕阿羅訶昊天上帝的懲罰麼?”裴旻不疾不徐地回應道:“那就讓他來。”
下一刻,底下那道已經變得極為黯淡的白光屏障終於被撤去,畢竟就算堅持不撤去,可以這些人的武力,恐怕半息都不需要就能攻破,到時候也只是徒增傷亡而已。
身穿金邊白袍的老者亦收起了手中那柄神異的光劍,學著中原武人的禮節,朝著上空一抱拳,道:“在下羅寒,見過諸位鎮武司的大人,不知諸位星夜造訪我景教聖所,究竟所為何事?”
裴旻斜了他一眼,語氣顯得十分直白,因為如今佔據大勢的他,根本就不屑於與對方打機鋒。
“你我都清楚是為了什麼事,你放人,今晚之事便就此作罷,你若不放人,也簡單,景教僧眾勾結刺客,欲於長安行不軌之事,長安鎮武司職責所在,率領眾武侯誅殺勾結刺客的首惡之時,不慎殃及所有景教教眾,致十字寺被夷為平地,景教僧侶無一人生還,待來日,你的名字,就由我親手刻在石碑上作為紀念,如何?”
赤裸裸的,毫無掩飾的直白威脅,因為他裴旻如今就有這個底氣!
這裡到底還是長安城內,眾目睽睽之下,你若再敢生事,我長安鎮武司就敢把這裡夷為平地,屠戮一空,就算你們還有什麼高手隱藏在寺內,可再高,能高過我長安鎮武司的武督大人麼,更別說長安城中的高手,可不止武督大人一位,大勢之下,管你是誰,都得低頭!
自長安一戰之後,其實所有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團火,你們今天若一定要撞上來的話,那好說,所有人乖乖受死就是。
老者聞言,臉色頓時一僵,眉宇間隱見怒意。
雖然他一口大洛官話說得不錯,但其實才初來大洛不久,全然沒想過這些大洛人竟會如此的硬氣,若是在別處,他必然會與對方單獨廝殺一番,因為他心中的信仰不可辱,對方敢拿所有景教眾的性命相威脅,褻瀆了阿羅訶昊天上帝,這就是不可饒恕之事,但現在嘛,他也不是傻子,只是草草一看便有上百位境界不輸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強的大高手,就算打起來自己不怕,可底下的信徒們卻必然會被殃及,權衡之下,只能無奈一嘆。
“放人吧。”
卻不想,那金髮男子尤是不願,竟還挺著脖子朝天喊道:“他們深夜來我十字寺中殺人,驚擾了我景教教眾,褻瀆了阿羅訶昊天上帝,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麼,今日之事,我白日必要稟明朝廷,要治你......”
話未說完,一道犀利的劍光瞬間殺至,未傷他分毫,只是將他頂上的頭髮全部削去,只是留下光禿禿的頭皮,那金髮男子一瞬間被嚇得噤若寒蟬,險些沒尿了出來,雙膝發軟,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後,頓時再也不敢言語了。
裴旻右手扶著正懸於腰側的長劍,左手負後,低下頭,看向底下那聒噪的金髮男子,平靜地問道:“還要交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