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個藉口支開班曉璐。
雖然班曉璐已經猜出了我是個不法分子,但畢竟現在還有一層窗戶紙呢。
在我看來,這層窗戶紙能不捅破最好就不要捅破。
所以,接下來這些話我不想當著她的面說。
即便我感覺,當班曉璐真的知道我身份的那天,她的反應應該跟陸君儀差不多。
遲疑,震驚,好奇,但絕對不會報警。
班曉璐白了我一眼,離開了這間休息室。
隨後,我才跟廖興權說道:“師父,我活了二十年,跟盧康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媽呆在一起的時間都要久。當然他是幹什麼的,我就是幹什麼的了。”
“唉……”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是我能預料到的,但也是我最不想看見的。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嗎?”
我卻笑著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再說了,我也沒打算收手。盧康的人生,就是我這輩子所追求的終極目標。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沒有臉再跟您見面。因為我知道,您對我的選擇,一定會非常失望。”
聽到我的話,廖興權確實氣得夠嗆。
“如果當年我比盧康更早找到你,一定不會讓你誤入歧途的。可惜啊……”
我笑笑道:“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我爸要是知道他走後,還有您這位老朋友惦記著他的兒子,他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感到欣慰。師父,您也不用替我感到可惜,我只是選擇了我爸的路。我這也算是子承父業了吧?”
“臭小子,繼承了這樣的職業,你倒看起來還有些驕傲!”廖興權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驕傲談不上。我一度怨恨我爸,我認為是他毀了我和我媽的人生。但有時候想想,他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留給我,至少我的智商肯定是遺傳了他。”
這還是在聽了宋海洋說過的話之後,我才想明白的。
他當時說:人生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就是智商不公平。
老師、家長從小就教育孩子,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但卻沒有人告訴孩子,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還要重要。
所以,我爸給我留下的寶貴財富,就是我的智商了。
但是聽了我的話,廖興權卻有著不同的想法:“孩子,你不要恨你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四十多年前,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比你當年還要慘。他身上揹負的仇恨,也……”
話才說了一半,廖興權突然閉嘴了。
那凝重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呆滯,一秒鐘之後才突然轉變了話風:“哈哈哈……你瞧瞧我,老糊塗了,記混了,記混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嚇我一跳,我就說嘛,我爸什麼時候被人趕出家門了?雖然在我父母相繼離世後,我爺爺奶奶沒有領養我,但我記得我爸在世的時候,他跟我爺爺奶奶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您肯定是記錯了。再說了,他哪有什麼血海深仇啊?”
“對,就是我記錯了。”廖興權捻著鬍鬚。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肢體語言,給了我一種逃過一劫的錯覺。
我眼睛一眯,難道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並非是錯話?
“對了,盧康現在怎麼樣了?”
我笑著說道:“三個月前,我年滿二十歲。您是知道他的規矩的,年滿二十後,就要永遠的離開他。在外面是生是死,都不要再聯絡他,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跟他的關係。所以,我們也三個月沒有聯絡了。但至少在我離開之前,他還是個財色雙收的快樂小老頭,我也希望,他能一輩子這麼快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