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口唾沫,難以置信的問道:“陳……陳默,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騙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那麼一聽。你願意相信就相信,不相信的話我也無求所謂。”
我苦笑著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每次喝煮雞蛋剩下的湯水時,我都會安慰自己,我喝的不是普通的湯水,而是雞湯!哈哈……現在想想,原來我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苦中作樂了。所以我說,現在這些孩子們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點都不誇張。因為,我見識過真正的地獄。”
班曉璐的呼吸聲在這安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的明顯。
對於這位班記者來說,我就是一部活著的紀錄片,記錄著她不敢想象的悲慘經歷。
“我信,我信。這種生活不是能瞎編出來的,一定是你親身經歷過,才能說得出來……是我的想法天真了,我以為彩虹福利院就是這個社會的地獄了,卻沒想到……還有你。”
我微笑著說道:“我剛才說的,這也只是我童年的冰山一角,如果你真的聽我講起那些陰暗面,恐怕會讓你徹夜難眠。”
“那……那阿姨後來……是怎麼走的?”班曉璐試探性的問道。
“我爸走後,我媽重病,我們家的所有財產,被那些親戚朋友洗劫一空。我記得我奶奶和我姑姑把我媽的金項鍊搶走了,幸運的是我媽的頭髮擋住了那一對金耳環。在我十歲的時候,我媽讓我把金耳環賣了,她拖著病怏怏的身體,給我做了一桌子飯菜。吃完飯,她就自盡了,為了不拖累我,她選擇離開人世。十歲的大年三十,我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也是最後一個愛我的人,開始了我的流浪生活。”
當我說完這段話後,我內心強烈的復仇慾望,再次被引了出來。
陳永波的臉浮現在我眼前,我再次暗暗發誓,我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可與此同時,安靜的房間裡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抽泣。
我打了個冷顫,什麼情況?班曉璐又哭了?
對,她又哭了。
想當日,她只是被我兇了幾句,就委屈的哭了。
可見,她外表看起來陽光燦爛,內心其實是一個比較脆弱的女人。
在聽到了我的遭遇後,她的心理防線再次被擊垮。
我趕忙坐了起來,問道:“小璐,你怎麼還哭了呢?不至於吧?我這點破事也值得你哭?”
“沒哭,眼睛裡進沙子了而已。”
“你這不是拿我當傻子了嗎?這房間裡連一陣風都沒有,哪來的沙子?再說了,如果真是進沙子了,那你揉眼睛不就行了?你鼻子一抽一抽的幹啥呢?我……”
“嗚嗚嗚……”
我話還沒說完,班曉璐突然撲了過來,直接撲到我的懷裡,張開雙臂,用力的將我抱在了懷中。
這次,她也不忍了,直接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