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此事,幾大魔宗倒是並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死的不是他們自己的人。
唯有血魔宗山門處,十八根鎮魂幡無風自動,接替先前被蕭楓坑死的血海的血魔宗新任宗主在密室中留下的“見天雲者,殺無赦”血令。
反觀蕭楓,小日子過得倒也算愜意,一直穩穩地當著天雲宗的“大爺”,一心完善著自己的謀劃。
此刻。
天雲樓第十層,幽藍的燭火在青銅燈盞中搖曳,將蕭楓盤坐的身影投映在古樸的石壁上。
蕭楓周身流轉的法陣如星河傾瀉,一層疊著一層,從地面蜿蜒攀附至穹頂。
這些單個法陣不過是簡單的幾何線條勾勒,可當它們彼此交疊,竟如千峰萬壑連綿不絕,複雜的紋路似暗藏天機,每一道流光閃爍都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玄妙。
那些交織的光帶如同關山萬里,重重阻礙,令人望而生畏,哪怕是聖賢強者,一旦踏入其中,怕也要被困住些時日。
萬華器靈慵懶地躺在一朵由靈氣凝聚而成的雲彩上,它晃著兩條半透明的小腿,眼中滿是驚歎:“好厲害的陣法呀,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這種能困住聖賢一時半會的陣法,也能開創出來。”聲音裡盡是不可思議。
蕭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輕飄飄吐出四個字:“為手熟耳。”
說罷,指尖輕捻,一道新的符文便融入陣法之中,泛起一陣漣漪。
“不說就不說。”萬華器靈輕哼一聲,賭氣似的翻了個身,可眼睛依舊好奇地盯著蕭楓的一舉一動。
蕭楓看著它這副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卻沒有打算道出實情。
他自然不會說,自己的陣法之道能夠迅速進步,全是依靠系統的緣故。
尋常陣法師為了開創、改良法陣,耗費無數心血,僅僅是材料與靈力的消耗,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而蕭楓完全不用考慮這些,只需在腦海中勾勒出陣法的雛形,讓系統去判定會出現什麼結果,自然就能夠快速推演。
“金手指,也需要靈活使用。”蕭楓輕笑了一聲,在心中自語。
額就在此時,萬華器靈的聲音突然打破法陣嗡鳴:“那個小丫頭又來了,而且還跟著那個死老頭。”
她晃盪的小腿猛地僵住,半透明的手指點向虛空。
蕭楓指尖正在勾勒的符文微微凝滯,轉瞬又恢復流暢:“哦,張敏和流雲老叟嗎?”
望著法陣中流轉的光河,蕭楓眸底閃過一絲玩味,“讓他們進來吧,也差不多該進展下一步了。”
光門撕裂空氣的瞬間,青銅燈盞的火苗驟然暴漲三寸。
流雲老叟雪白的鬍鬚在靈力波動中輕顫,金絲繡著雲紋的廣袖掃過門檻,身後的張敏垂眸斂目,月白色裙襬上的銀線暗紋泛著冷光,宛如未化的霜。
“風長老,我等許久不見了。”流雲老叟刻意拉長的尾音裹著笑意,眸光落在蕭楓身上。
書房沉香嫋嫋,鎏金獸爐吐出的菸圈在兩人之間盤旋。
蕭楓斟茶的動作行雲流水,青瓷盞中碧色茶湯泛起漣漪:“不知道太上長老您此行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流雲老叟摩挲著羊脂玉扳指,忽然輕笑出聲:“愧是我天雲宗如今絕無僅有的陣法大家,果然聰明無比。”
他的視線越過茶湯,直直撞進蕭楓眼底,“老夫此行前來,是要說一樁媒。”
“說媒?”蕭楓手中茶盞磕在盞託上,發出清脆聲響。他垂眸盯著漾開的茶紋,喉結微微滾動,“張敏嗎?”
說話間,蕭楓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此刻乖巧跟隨在流雲老叟身側的張敏身上。
後者長睫投下的陰影遮住眼底翻湧的暗潮,額前碎髮隨著刻意放緩的呼吸輕輕顫動。
還看到這一幕,流雲老叟嘴角微微挑起,心中暗想:就怕你小子不上鉤。
“呵呵,我的什麼意思,風長老難道還不明白嗎?”流雲老叟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眼下,宗門誰不知道,咱們聖女對風長老那是情根深種。”
蕭楓突然重重嘆了口氣,將茶盞推遠:“太上長老,並非是聖女有什麼不好,只是我一心追求大道。長生大道,又豈是能如此輕易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