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來,臉龐微涼。
不知站了多久的黑衣人終於動了,從地上的行囊中拿出個什麼,悄無聲息的走向遠處的墳塋。走到墳塋間蜷縮的身影旁,黑衣人悄然攤開手中的物品,原來是張毛毯。
張開的毛毯輕輕落下,蓋住了夜風中蜷縮的孩子。黑衣人悄然起身,正欲轉身離去,身形驟然一僵,剛才明明在沉睡的孩子,不知何時竟已睜開雙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正看著她!
“謝謝。”孩子突然出聲打破了短暫的沉寂,隨即爬了起來,將毛毯裹在身上,“你是?”
黑衣人後退兩步,微微躬身,“孟家暗衛夜花參見嘯天少爺。”“夜花姐姐好,你這毛毯拿著不重、摸著不厚卻很暖和,特製的嗎?”
夜花一呆,看著孟嘯天愣是沒反應。孟嘯天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夜花一驚,忙道,“沒有、沒有。小的只是屬下,當不得少爺如此稱呼。”
孟嘯天這才明白過來,笑道,“夜深了,姐姐陪我回去吧。”夜花頭一垂,“少爺,夜花已違反暗衛規矩,不能再讓護衛看到。”
孟嘯天一愣,想想便拿下毛毯遞給夜花,“既然如此,不能讓姐姐難做,姐姐的愛護小弟記下了。”夜花接過毛毯,“少爺快點回去吧,別凍著,夜花告辭。”
“嗯。你是女兒家,更不能受涼,自己注意點。”孟嘯天隨口道。夜花一呆,看眼他方才轉身離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看著夜花行動迅疾、靈活靈動的身影,孟嘯天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適當學學武技?夢境中有幾種武技技巧,似乎很有意思。
孟家不管是主家還是分支,箭術都是首要傳承,所以孟父從小就教他制弓削箭,然後才是拳腳。也不知是他自己的緣故,還是受夢境的影響,父親傳的拳法他只是用來強身、並未花多少心思。
‘我不會也近戰無力吧?’
邊走邊想的孟嘯天還沒到小河村,就遇到急匆匆趕來的李彪,涼爽夜風下他竟然滿臉都是汗水。
“怎麼了?看你滿頭大汗的。”孟嘯天好奇的問道,李彪無語的看著深夜不回家、到處亂跑的少爺,滿腹都是委屈!
少爺明早就要出發去數百公里外的小青山,還是徒步穿行,想要在規定時間前到達必須穿山越嶺、跨橋渡河,而且三爺肯定是同意了。他沒權更改少爺行程,只能盡力做好護衛職責,準備好各種物品。
為此,他走遍小河村店鋪,勉勉強強買了些物品,結果趕到少爺家才發現少爺沒回來。於是他又趕到村長家,一問才知道少爺早已離開。馬上他就慌了,身為護衛卻找不到主子,這是嚴重失責啊!
好在村長和劉柱知道後,立即猜出少爺很可能是去了墳塋跟父母告別,心急如焚的李彪立即趕向墳塋,這才終於找到少爺!
這其中的委屈,他能說嗎?
“少爺,您有安排,能不能先通知下小的?小的現在是您的護衛。”李彪低聲下氣的道,孟嘯天馬上反應過來,“李哥,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主子哪能跟屬下道歉呢,李彪急忙道,“是小的跟丟了少爺,是小的失責。”孟嘯天笑道,“你忙了一夜,回去搞點吃的再休息會就該出發了。”
清晨,天剛朦朦亮。
石屋的門被推開,孟嘯天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活動活動身體後開啟院門,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樹下站著的劉柱,他手裡提著長棍、腰間挎著長刀,腳下還放著個大包裹。看到他出來,劉柱急忙拎起包裹跑過來,“少爺。”
孟嘯天笑著點點頭,伸手拂去他肩上的露水,“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夥伴了,還是叫小天吧,跟平時一樣。進來吧,吃完早飯我們就走。”“嗯。”
昨夜他故意沒說今天出發的具體時間,就是對劉柱的考驗。劉柱真要鐵了心跟他走,自然有辦法不錯過時間。
看著劉柱歡快的背影,孟嘯天暗嘆一聲,跟了上去。
從他內心來說,其實並不願意帶著劉柱,他不覺得自己現在有能擔負起別人命運的能力。
在某個夢境中,有人主動為僕,那人就說︰我擔負不起你的未來。你的未來、只在你手。這世間,我唯一能擔起未來的,只有那還不知在哪的媳婦。她的未來就是我的未來,其他人都不行。
可他做不到那人那般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