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上坐著位拿繪花鳥圓扇,穿收腰長裙的女士。
她和拉車者都被相對更厚的濃霧遮掩,讓人無法看清楚具體的模樣。
等到他們經過格爾曼.斯帕羅眼前時,後者才勉強透過霧氣,看見了少量細節。
那名彎腰拉車的男子臉龐腐爛見骨,流淌著淡黃的膿液;那名女士沒被花鳥團扇和衣物首飾遮掩的地方,面板腫脹到發亮,鑲嵌著眾多青黑斑塊。
叮的一聲,有鈴鐺響起,一輛只兩個車廂的藍色列車從格爾曼.斯帕羅的身前賓士而出。
直到這個時候,格爾曼.斯帕羅才發現街道地面鋪著鐵黑色軌道,上方對應著一根又一根長線。
而列車車頭頂部,伸出了個略顯複雜的金屬支架,滑動於那一根根長線之上。
透過列車的玻璃窗,格爾曼.斯帕羅看見了裡面的乘客。
他們皆面朝街道,卻只剩下了腦袋,每個腦袋都拖著一根沾血的脊椎骨。
格爾曼.斯帕羅的瞳孔略有放大,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許久沒有動作。
近一分鐘過去,他向前邁了一步,試圖進入那灰白霧氣籠罩下的模糊街道。
可是,那霧氣阻擋住了他,無論他採用什麼辦法,都穿行不過去。
一刻鐘後,格爾曼.斯帕羅停止了嘗試,將那扇木門合攏,消除了霧氣,然後,他拖著木門,直接“傳送”到了海盜船上,完全沒擔心會遭遇詛咒。
他隨即將木門立在了甲板上,再次伸出左掌,握住了門把手。
突然,格爾曼.斯帕羅的脖子處發出了喀嚓的聲音,腦袋似乎被無形的手提了起來,拖出了血淋淋的脊椎。
格爾曼.斯帕羅沒有表情的變化,冷漠地抬起右手,往頭頂重重一按,將腦袋按回了原位。
緊接著,他沒怎麼受到影響般擰動把手,又一次推開了那扇木門,讓它靠在了船舷之上。
但這一次,沒有灰白的霧氣呈現,也沒有影影綽綽的街道、房屋和列車凸顯,可以說毫無異常。
下一秒,木門急速腐爛,朽成了一灘爛泥,彷彿在逃避被實驗的命運。
格爾曼.斯帕羅沒有阻止,先行從空氣裡拿出了枚鑲嵌紅寶石的金戒指,戴了近十秒。
讓那枚戒指消失後,格爾曼.斯帕羅右手一探,從虛空裡拖出了剛才那扇普普通通的木門,繼續做各種嘗試。
等確認了這木門一旦離開班西,就會失去效果,格爾曼.斯帕羅隨手一甩,讓它消失在了半空。
兩個小時過去,高空陰雲逐漸消散,醞釀許久的暴風雨最終沒有降臨。
等到海盜船遠離了班西港,處理好傷勢的維爾杜服食了一瓶藥劑,讓自己快速進入睡眠,以調整精神狀態。
灰濛濛的夢境世界中,他奔跑於荒蕪的曠野裡,慌亂地尋找著什麼,可完全沒有收穫。
突然,維爾杜聽見曠野的深處,一道道略顯斷續的聲音傳了過來:
“偉大的,戰爭之神……
“鐵,與,血,的象徵……
“動亂,和,紛爭,的,主宰……”
這段話語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卻沒有驚擾到維爾杜,使他脫離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