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了。”豪仔點點頭。
……
第二天,夜色漸濃。
黃浦路。
日本使領館區。
今村公館。
書房。
今村兵太郎眉頭緊鎖,辦公桌上的檔案攤開,上有紅色墨水批閱的痕跡。
也就在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莫西莫西。”今村兵太郎拿起電話。
然後他臉色一變,“健太郎?”
幾分鐘後,一輛小汽車開出今村公館。
又是半小時後,小汽車直接開回公館的院子裡,一個戴著口罩、帽簷壓得很低的男子下車,直接進了客廳,穿過走廊,上了樓梯,進了二樓的書房。
……
“巴格鴨洛!”
“哈衣!”程千帆低著頭,並沒有去捂捱了巴掌的臉。
“抬起頭來,看著我。”今村兵太郎沉聲道。
程千帆抬起頭,眼眸中並無恨意,有難過,也有愧疚,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之色。
“做出這等事,你還有臉面回來見我?”今村兵太郎說道。
“學生不幸落入敵手,生死間之大恐怖,一時膽怯,殘喘而歸,現在已然愧疚難安。”程千帆說道,“學生知道這番錯處,恕無可恕,甘願受罰。”
他的眼眸中有淚水光芒閃爍,“健太郎出身粗鄙,歷來頗受鄙薄,只有老師您,只有老師您是真心對我好……”
程千帆看著今村兵太郎,昂著頭,“我來見老師,看到老師一切安好,我也無憾了。”
說著,一滴淚水滴落,在地板上摔成八瓣。
程千帆向今村兵太郎深深鞠躬,“唯願老師身體健康,無病無災,學生拜別。”
說完,他轉身就走。
……
看著自己學生頹然的背影,就在宮崎健太郎的腳步要跨出書房的時候,今村兵太郎嘆了口氣,“站住。”
“老師還有什麼吩咐?”程千帆轉過身來,眼中並無喜悅之色,只有平靜。
古井一般,無波,死寂。
“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麼?”今村兵太郎說道。
程千帆微微搖頭,然後想了想說道,“學生死後,只餘信虎,若老師垂憐,能將信虎養在身前,學生便了無牽掛了。”
“待信虎長大成人,由他帶學生孝順老師,學生也可放心了。”說完,程千帆又是深深鞠躬,轉身離開。
“健太郎……”今村兵太郎又喊住了宮崎健太郎。
他看著面色頹然的學生,忽而嘆了口氣,“也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