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澤君的眼睛一眯。寧承剛的回答是‘有危險’的意思。他深深的看了寧承剛一眼,卻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已經叛變的手下,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會向自己示警。
常理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轉身就走。但是,胡澤君擔心自己這樣做會成功逃離敵人的抓捕,他有片刻的猶豫,就那麼的看著寧承剛。
……
“走啊!”寧承剛突然大聲喊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了勇氣,他就那麼喊著,
“走啊,有鬼子!”胡澤君沒有再猶豫,他轉身開始逃跑。……
“巴格鴨落!”倉田訓廣氣的罵道,直接拔出腰間的南部手槍,朝著天空就是啪的一聲。
隨著這一聲槍響,日本憲兵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店裡,三個日本憲兵雙手端著步槍衝了出來。
“科長,走啊,走啊。”寧承剛一把拿起櫃檯上的剪刀,朝著日本憲兵那明晃晃的刺刀迎了上去。
他將剪刀擲出去,剪刀擊中了一個躲避不及的日本兵。
“しれ!”另一個惱羞成怒的日本憲兵獰笑著,三八式步槍的刺刀狠狠地刺入了寧承剛的胸膛。
‘好疼啊’!寧承剛在心裡喊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了,竟然有勇氣那麼做。
自己真傻。活著不好嗎?也許再來一次的話,自己就沒有那個勇氣吧。
不過,腦子裡一個聲音卻又在嘶吼著問,後悔嗎?應該,應該不後悔吧。
日本憲兵用力一挑刺刀。寧承剛的嘴巴里湧出大口的鮮血,他雙手緊緊地握住刺刀。
他忽然咧嘴笑了,他想要喊出來,卻是實在是沒有力氣喊出來了,他的嘴巴蠕動著,
“科長,俺,俺不想當漢奸啊。”
“祖墳,嘿!”寧承剛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念頭:自己這樣子,就不是漢奸了吧,那,那,老祖宗應該會認的……吧!
日本憲兵拔出刺刀,又連續幾下捅刺,寧承剛的身體轟然倒下。
“小鬼子!”戴果抄起長條板凳,衝向了日本兵。然後他就被兩個日本兵端起刺刀,深深的刺入了身體。
長條板凳桄榔一聲落地,鮮血滴下,染紅了板凳。兩個日本憲兵一起用力,直接用刺刀將身材瘦削的戴果挑了起來。
“娘……”戴果的聲音戛然而止。……砰砰砰。胡澤君沒有能夠逃出包圍圈。
他的小腿被子彈擊中了,此時已經被日本憲兵用刺刀逼到了牆角。
“軍統青島站情報科課長鬍澤君?”倉田訓廣來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問道。
剛才寧承剛喊了‘科長’,這使得倉田訓廣立刻確認了此人的身份。
“殺了我吧。”胡澤君仇恨的目光看著面前的日軍軍官,咬牙切齒說道。
倉田訓廣笑了,沒有否認,此人是胡澤君無疑了。他一擺手,兩個憲兵上去將胡澤君架起來,其中一人熟練的摸出一團破布,塞進了胡澤君的嘴巴里,這是防止此人咬舌。
倉田訓廣的心情非常不錯,成功的抓到了胡澤君這條漏網的大魚,他總算是能夠給那位川田家族的少爺以及軍部的那位堀江潤一郎中佐一個交代了。
倉田訓廣來到店裡,看著寧承剛和戴果的屍體,他的目光閃過一絲不解和疑惑。
這兩個人,都是已經被他們的站長柯志江勸降,願意投靠汪填海,願意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人,為什麼又突然反水了?
他扭頭看向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巴的胡澤君,
“這兩個人已經投靠帝國了,為什麼會反水?”胡澤君情緒有些激動,雙目赤紅。
有日本憲兵要去摘掉胡澤君嘴巴里的布團,倉田訓廣搖搖頭,他只是好奇,但是,還是不要節外生枝,這個人很重要,不容有失。
胡澤君被押走了。他竭力掙扎,想要扭頭去看已經殉國的兩個兄弟最後一眼。
他覺得自己知道為什麼寧承剛和戴果,這兩個已經當了漢奸的兄弟為什麼會這麼做。
他們也不想當漢奸啊。只是,站長柯志江都投降了,寧承剛和戴果大抵是習慣了聽從長官命令吧,他們能怎麼做?
好兄弟,走好!柯志江!胡澤君從未像是現在這般恨一個人!……程千帆這一天都老老實實呆在迎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