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海風也是冷的,今日風甚大,汪填海等人看得郵輪遠離碼頭,也就很快如鳥獸散回了艙室。
汪填海一眼便瞥到程千帆用手轉動輪椅輪子,在那裡轉悠呢。
“這小子怎麼這麼倒黴。”汪填海忍不住笑道,“在南京時候捱了槍子,這次又捱了炸彈。”
“千帆本來無事,是他奮不顧身保護了川田篤人。”楚銘宇說道,“也幸虧千帆勇敢,不然,若是川田家的那位也出事,事情更加麻煩了。”
“不錯,一個很勇敢的年輕人。”汪填海微微頷首,朝著程千帆招了招手。
程千帆面露喜色,雙手快速撥動輪椅,卻是終究不夠快,正好前面有一個檻,急的滿頭大汗。
汪填海忍俊不禁,擺擺手,一名侍衛上前推了輪椅過來。
“我聽秘書長說,你很勇敢的保護了川田篤人,你就不怕嗎?”汪填海問道。
“怕。”程千帆說道,“現在想來還是怕的不得了。”
看著汪填海問詢的目光,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解釋說道,“千帆本愚鈍,只覺得和川田篤人交好,是私人事務,秘書長批評了我,他指出來,我和川田篤人交好,亦是和友邦增進友誼,為先生之和平救國盡一份力。”
程千帆表情正色說道,“千帆當時想的是,要是川田篤人出事了,這可就糟糕了,豈不是給先生添麻煩了。”
說著,他撓撓頭,靦腆說道,“當時腦子一熱,就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想來卻是怕的緊。”
“赤子之心,赤子之心啊。”汪填海很高興,他指著程千帆對楚銘宇和陳春圃說道,“顧公有一個好孫兒啊。”
程千帆非常開心,趕緊說道,“祖父在時,便常說,先生衣缽在汪先生,他泉下有知,看到國家飄零之際,幸有先生,也當含笑九泉。”
“顧公與國家有大功。”汪填海溫和說道,“你也不錯,不錯。”
……
“他倒是快活。”馬天悛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恨得牙癢說道,“要不是他程千帆攬的事情,我們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嗎?”
馬天悛鼻青臉腫的,雖然沒有遭受日本人太多折磨,但是,卻是狠狠地捱了一頓揍的。
“主任,那件事會不會……”萬海洋也在一旁說道。
“應該不會。”李萃群搖搖頭,“根據陳主任打探來的訊息,憲兵隊負責伏見宮俊佑等人安全的倉田訓廣也不知道其真實身份。”
萬海洋點點頭,既然日本人都不知道崛江潤一郎的身份,程千帆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說起來,程千帆也曾提醒過我。”李萃群嘆了口氣,“他說他懷疑崛江潤一郎的身份比川田篤人還要重要,我卻沒有太往深裡去琢磨。”
“主要是這本就是給日本人送功勞的,誰能想到啊。”萬海洋說道。
“事情有眉目沒有?”李萃群聽得萬海洋這般說,立刻問道。
“暫時沒有什麼頭緒。”萬海洋皺眉說道,“屬下訊問了柯志江,他也很奇怪,柯志江對於沈溪他們竟然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是覺得疑惑和不解的,他說太古怪了。”
“是啊,太古怪了。”李萃群搖搖頭,“且不說沈溪等小貓幾隻有無這種襲擊能力,他們又如何知道日本人去抓捕他們,然後還成功設伏的?”
“主任還是懷疑有人向沈溪他們通風報信?”馬天悛思忖問道。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啊,不然解釋不通。”李萃群說道。
他這次在青島栽這麼大一個跟頭,和日本人,尤其是青島這邊的日本人結下了不小的仇恨,此外還損兵折將,折了盧長鑫這麼一個手下大將,他的心中豈能不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青島站那些人都處於管控制下,屬下已經盤查過,他們是沒有可能與外界接觸的。”萬海洋說道,“最重要的是,柯志江那邊都表示,即便是他沒有被我們抓住,便是他帶著沈溪等幾人,也不可能成功辦下如此大事。”
“柯志江說,就連他都不知道我們將搜捕青島站殘餘分子的事情交給日本人,所以不存在情報外洩。”萬海洋繼續說道,“他認為沈溪他們猶如喪家之犬,按理說那個時候四處躲藏還來不及呢,根本不可能還有餘力策劃此等大事,更何況沈溪等人不可能知道如此確切情報。”
“是啊,迷霧重重啊。”李萃群冷哼一聲,說道。
……
“迷霧重重啊。”佐上梅津住皺著眉頭說道。
他對千北原司說道,“帝國派人盤問了李萃群方面,他堅決否認情報從特工總部外洩的可能。”
“會不會是李萃群撒謊了?”千北原司問道,“李萃群是不可能承認的,承認了就等於是他必須要為伏見宮殿下遇難之事,承認更大的責任。”
“帝國在特工總部內部的人,也從側面佐證了李萃群的說法。”佐上梅津住說道,“李萃群對於剛剛投誠的青島站人員還是比較防備的,他們沒有外出與沈溪等人聯絡的機會。”
“那會不會是特工總部原班人馬中有重慶分子?”千北原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