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奇怪。”路大章點點頭,表情嚴肅說道,“國紅二次合作,本就是在西安事變後的特殊形勢下達成的,那位常委員長本就是堅持奉行‘攘外必先安內’。”
他點燃一支香菸,輕輕吸了一口,說道,“我黨堅持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爭取了全中國各階層人民最廣泛的支援,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們對我黨愈發認可和支援,由此帶來的是我黨在抗日鬥爭中不斷發展壯大,這不僅僅令日倭意識到了我們的強大,也顯然會令國黨反動派感到不安。”
路大章的表情是嚴肅且認真的,“所以,對於國黨反動派可能動手,我並不感到太奇怪。”
“‘飛魚’同志說的很對,正是這個道理。”程千帆點點頭,他的手中捏著一支鉛筆,就那麼的在手指間轉著,“現在的問題是日本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看著趙樞理和路大章,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打一個比方,閆百川所部的行動,更像是一個試探,不僅僅是在試探我們的反應,也在試探日本人會如何反應,而現在,日本方面也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變化,他們要做出回應了。”
“日本人和重慶是有可能聯合起來對付我們的。”程千帆說道。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趙樞理斬釘截鐵說道。
此前特務處鄭衛龍被巡捕房抓捕,受到日本人和巡捕房的聯合審訊,此人為了保住特務處的機密,便毫不猶豫的將中華寶島歸總社出賣給了日本人,此事令趙樞理非常憤怒,且對國黨反動派的真面目非常清楚。
“租界這邊,我從今村兵太郎那邊得到的情報,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我的判斷。”程千帆對路大章說道,“日本人可能會針對我黨展開一次大規模的搜捕行動。”
“只針對我們?”路大章立刻敏銳捕捉到了‘火苗’同志這話裡的意思。
“應該是如此。”程千帆點點頭說道,“他們應該是試圖給重慶方面製造一種印象。”
“只對付紅黨的印象。”趙樞理說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他對路大章說道,“法租界,尤其是霞飛區可能會是日本人重點謀劃,老路你這邊要注意了。”
“我明白。”路大章點點頭。
程千帆又與路大章就具體安排進行了溝通,隨後,‘飛魚’同志便先行離開了。
……
“老趙。”程千帆看著趙樞理,“你一會離開後,即刻去見易軍同志,將最新形勢和可能面臨的惡劣局面向江蘇省委和華中局的同志通報。”
易軍不僅僅是江蘇省委的重要領導同志,還是華中局對敵情報工作部副部長,此事事關重大,經由延州總部向江蘇省委和華中局進行反饋的話,是需要時間的,因而程千帆決定直接安排趙樞理向易軍同志通報情況。
程千帆此時此刻對‘農夫’同志更加敬佩。
李叔叔此前來電指示,安排‘算盤’同志以‘蟬蛹’這個代號秘密代表法租界特別黨支部與易軍同志取得聯絡,這本身就是在程千帆黨支部與江蘇省委和華中局之間建立了一個緊急聯絡渠道。
而這個緊急聯絡渠道,在此時此刻便體現出了其在關鍵時刻的重要作用。
很顯然,‘翔舞’同志和‘農夫’同志也敏銳的意識到了這個環節的需要。
“好。”趙樞理點點頭,“我一會即刻就過去。”
程千帆想了想說道,“請易軍同志即刻將你彙報的情況,向總部彙報。”
“我明白。”趙樞理說道。
他明白‘火苗’同志這話的意思,這是對法租界特別黨支部這個戰鬥在敵人心臟的秘密武器的最好的保護!
這也是‘農夫’同志特別叮囑的,一份情報,兩份電報,獨立發芽,各自保護。
趙樞理很快告辭離開。
這邊,張萍也發完電報回來。
程千帆並不放心,他親自去了張萍的臥室,看到張萍將電報稿燒成灰燼,並且將灰燼搗碎了,滿意的點點頭。
張萍笑了笑,她並不會生氣,不會認為這是‘火苗’同志不信任她。
相反,她非常理解程千帆,並且很心疼年輕的支部書記。
程千帆的臉上戴了那麼多副面具,周旋於那許多陰險狡猾的敵人勢力之間,可謂是群敵環伺,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無論是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老黃沒事吧。”張萍問道。
老黃沒有來參加黨支部會議,這令張萍不由得有些擔心,不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