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一下,三本次郎又補充了一句,“關於兩人的關係,宮崎也正式彙報過,程千帆深得楚銘宇青睞和信任,這對帝國是有利的。”
千北原司微微皺眉,他能夠聽得出來三本叔叔對宮崎健太郎還是頗為信任和欣賞的:
三本叔叔同意對宮崎健太郎的調查,只是出於職業習慣以及特高課課長的職責本身,但是,實際上三本叔叔對宮崎健太郎還是信任的,或者說,三本叔叔是傾向於宮崎健太郎是沒有問題這樣一個結果的。
這令千北原司心中不滿,他本是要向三本次郎彙報他在汪公館故意留下了一個小尾巴,以茲為以後同宮崎健太郎的接觸進一步佈下陷阱,不過,鑑於三本次郎對宮崎健太郎的傾向性信任,他最終選擇瞞下此事。
不滿的不僅僅這些,影佐禎昭將他從特高課借調到了梅機關,三本次郎沒有能夠阻止,這也令千北原司不滿。
雖然從客觀來說,梅機關職權要在特高課之上,但是,在特高課他有三本次郎做靠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情,甚至可以在某些事情上為所欲為,但是在梅機關則不然,堂堂帝國優秀特工竟然被分配去做一線的小嘍囉工作,這是千北原司無法接受的。
當然,千北原司也知道自己是影佐禎昭指明要借調的,三本次郎是沒有辦法拒絕的,但是,他是三本次郎從南京點名要過來的,三本次郎卻沒有能力護住他,他當然有理由憤懣。
似是感受到了千北原司的情緒,三本次郎看了他一眼,“影佐機關長既然安排你假扮記者採訪汪填海,自然是有他的意圖的。”
他表情嚴肅的叮囑千北原司,“你還不夠資格讓影佐俯下身子去逗弄。”
千北原司的臉色陰沉,他不喜歡三本次郎的這個比喻,但是,理智也告訴他,道理沒錯。
就是話難聽。
……
程千帆放下耳機,快速、麻利的收好電臺。
今日與汪填海的會面,還被汪填海贈字,此事他不敢耽擱,方才先後向‘農夫’同志,以及戴春風進行了彙報。
按照組織程式,與汪填海見面這樣的大事,他需要直接向‘翔舞’同志彙報的,不過,‘翔舞’同志目前還在蘇俄治療胳膊舊傷,故而,他現在只需要向‘農夫’同志彙報,‘農夫’同志會將相關事情向遠在蘇俄的‘翔舞’同志彙報,並且記錄在檔的。
重慶,羅家灣十九號。
戴春風手中拿著剛剛收到的‘青鳥’急電,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舒展開來,又皺起,又舒展開來,最後是興奮的表情中卻又有略古怪之色。
“局座,可是上海那邊出了什麼事?”餘平安問道。
他知道這是上海‘青鳥’來電,其他並不知曉。
“伱也看看。”戴春風將電報紙遞給餘平安。
“‘青鳥’竟然獲得汪氏贈字?”餘平安驚訝說道,“還是‘黨國干城’?”
他不禁笑出聲。
此事著實是好笑,軍統的戰略級特工就那麼的站在汪填海身前,還頗受汪填海欣賞,甚至還被汪填海手書‘黨國干城’相贈!
“這麼好笑麼?”戴春風說道。
“黨國干城。”餘平安又笑了,他向戴春風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實在是忍不住。”
戴春風看了餘平安一眼,然後他是莞爾,確實是愈琢磨愈好笑。
他決定將這件事向校長彙報,這麼可樂的事情,自然要報於君前,愈是可樂,愈能體現軍統的能力。
想必看到汪填海竟被程千帆耍弄,還親為手書相贈,校長定會開懷大笑的。
同時,此也可幫程千帆提前備案,畢竟是汪氏親自贈字,還是頗多忌諱的,此時若是不說清楚,將來也是一樁煩心事。
而此時說清楚了,這就是值得驕傲的功績。
……
“此事你怎麼看?”戴春風問餘平安。
“我同意‘青鳥’的判斷。”餘平安思忖說道。
在電報中,‘青鳥’還提及了他的一個猜測,暨:
汪氏與日本人的締約談判已經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時刻,而且可以猜判,日方的條件一定是非常苛刻,以至於汪填海都難掩憤怒,私下裡抱怨。
“能夠令素來以儒雅君子之偽善示人的那位都憤怒,可見日本人的要求定然殊為苛刻。”餘平安繼續說道,“那麼,這份日汪密約定然極盡賣國,我們若是能夠搞到這份密約,一可揭露汪氏賣國之真面目,二可讓全國民眾更加唾棄汪氏,令蠢蠢欲動者不敢再上躥下跳。”
“說得好。”戴春風頷首讚歎,“我正有此意。”
在看到程千帆在電文中彙報說,汪氏與日本人的密約談判已經進行到非常關鍵時刻,且日方條件定然殊為苛刻,戴春風就敏銳的意識到這份即將誕生的‘日汪密約’的重要性。
“可惜了,‘青鳥’應是無法接觸到這份密約的。”戴春風略遺憾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