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劃了一根洋火,點燃了菸捲,輕輕抽了一口,“程千帆不是愛財嗎,我們也賄賂一下他,主要目的不是讓他點頭放人,他能夠不是那麼堅決反對放人,那就是成功了。”
“你的這個提議很中肯,也很關鍵。”易軍點點頭,“程千帆的態度確實是非常重要。”
他輕笑一聲,“雖然我們都恨不得除掉這個極端仇視革命的‘小程總’,不過,這個人還是有一點值得稱道的,只要收錢了,就基本上不會食言。”
易軍想了想說道,“不過,直接接觸程千帆……這個就沒必要了。”
他對唐非凡說道,“這個人是仇視紅色,親近日本人的,直接找他的話,風險太大。”
易軍思忖著,“我們還是走金克木的關係,不過,可以請那位金總幫忙將我們的誠意轉達到程千帆那裡。”
“這個辦法好。”唐非凡點點頭,“我們甚至可以想辦法請金克木先生幫忙,先行釋放老羅,同時做出用錢撫平程千帆怒火的姿態。”
說著,唐非凡停頓了一下,“只是……”。
“怎麼了?”
“現在最大的困難在於……”唐非凡皺起眉頭,“程千帆很貪財,這個人的胃口很大,我們的經費不足以……”
“是啊,三瓜倆棗的,程千帆是看不上的。”易軍點點頭,皺著眉頭,然後表情嚴肅,說道,“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我手裡還有十幾塊錢……”唐非凡說道,他知道組織上經費非常緊張,易軍同志甚至不得不把自己的薪水拿出來補貼經費,要籌集能夠被那個萬惡的‘小程總’勉強入眼的錢財,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的錢還要留著給汝英同志抓藥呢。”易軍說道,唐非凡同志的妻子錢汝英同志身體一直很不好,那是當年在浙西山區啃樹皮、草根打游擊時候落下的病根,需要長期抓藥吃。
他制止了還要說什麼的唐非凡,抬手說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錢的事情我能搞得定。”
唐非凡看了易軍同志一眼,印象中,因為錢財帶來的窘迫,易軍同志總是愁眉苦臉。
而此時此刻,他莫名覺得易軍同志抬手的動作頗有力,似乎很有底氣的樣子。
看來老易說能頂得住,並非虛言?
這是有哪位愛國商人為抗日捐款了?
……
華燈初上。
虹口,特高課。
“還沒回巡捕房?好了,我知道了。”荒木播磨皺起眉頭,“程總回來後,勞煩轉告他一聲,鄙姓黃。”
掛掉電話,荒木播磨看向三本次郎,“課長,巡捕房那邊說宮崎君還沒有回來。”
“他去哪裡了?”三本次郎問道。
“應該是去倉庫了。”荒木播磨說道,“不過,‘玖玖商貿’有六個倉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宮崎君具體去了哪個。”
“愚か者(蠢蛋)!”三本次郎氣的罵了句。
荒木播磨心中也是為好友著急,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且與宮崎健太郎直接有關,這個傢伙竟然消失不見、並沒第一時間來特高課彙報,這顯然是不應該的。
“課長,巡捕房那邊怎麼說?”荒木播磨轉移話題,問道。
三本次郎搖搖頭。
在暫時無法聯絡上宮崎健太郎的情況下,三本次郎在與千北原司溝通後,決定透過外交渠道向巡捕房施壓。
三本次郎聯絡了帝國駐滬上總領事館的書記官清水董三,請清水董三與法租界當局接洽,抗議巡捕無端逮捕帝國公民,要求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釋放帝國公民柳谷研一等人,並且將正在被大道市政府警察局緝拿的嫌犯魯偉林引渡給大道市政府警察局。
對於帝國外事部門提出的要求,法租界當局表示該案涉及江洋大盜姜騾子,此乃刑事大案,很多情況還在調查,對於日本方面的說法,他們需要甄別核實。
一句話,法租界方面說好聽點叫婉拒,直白說就是拒絕放人。
“課長,實際上我們不應該這麼急切透過外交渠道接觸對方。”荒木播磨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我們本來可以透過宮崎君這裡,以不太引人注目的方式秘密解決此事,現在這件事已經上升到更高層次,我們再想要……”
“不,荒木,你錯了。”三本次郎搖搖頭,說道,“外交途徑是正確的,只是結果不如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