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佐上梅津住的軍卡離開,蘇晨德微笑說道,“程老弟同這位佐上少佐相熟?”
“打過幾次交道。”程千帆說道,他點燃一支菸卷,又將打火機遞過去,幫蘇晨德也點燃了菸捲,這才繼續說道,“蘇兄想必也知道,我做了些小本生意,這年頭要安穩做生意,自然要和日本人那邊打好交道。”
蘇晨德吸了口香菸,頷首笑道,“程老弟的生意可不是小本生意啊。”
兩人相視一眼,都是笑了。
……
霞飛區。
法租界政治處對外特別關聯室。
程千帆面見坦德,向這位巡捕房警務總監助理彙報了在齊民橋現場勘查,以及同特工總部和日本人接觸、洽談進展。
“特工總部方面希望我們可以提供必要幫助,以維護上海之安定。”程千帆說道,“他們表示,上海之安定團結需要特別市府和租界方面通力合作。”
他看了坦德一眼,繼續說道,“我嚴厲駁斥了他們,法租界的安定自有租界當局來維護,不需要他們來插手。”
“你做得對!非常正確!”坦德點頭,語氣略激動說道,“他們那個所謂的特別市政府,我們並未承認。”
“至於說這個特工總部……”坦德一臉鄙夷,不過,鄙夷中除了厭惡還有幾分忌憚,“沒有了他們,整個上海都要太平不少。”
“閣下所言極是。”程千帆正色說道,“屬下已經表明了堅決態度,相信他們已經能夠感受到我方的鋼鐵意志。”
“很好。”坦德高興的點點頭。
又叮囑了一番,令程千帆全盤負責與日本方面和偽上海特別市政府的接觸,坦德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程千帆看著坦德乘坐的小汽車揚長而去,他的心中則是嘆了口氣。
法國人對日本人是越來越退讓,愈發軟弱了。
別看坦德方才說的那番話是態度多麼堅決且強硬,實際上這都是表象。
法租界當局安排他這麼一個素來親日的高階警官來與日本方面溝通,實際上就是一種軟弱的表現。
此外,別看坦德言語中對程千帆所秉持的對日‘強硬態度’大為讚賞,實際上無論是坦德還是程千帆都明白,這就是做樣子,法租界為了面子不會允許日本方面和特工總部的特工堂而皇之進入法租界,但是,對於對方潛入法租界,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面對咄咄逼人的日本人,法租界當局要的是面子上還能勉強維持‘法蘭西的榮耀’,至於實際私下裡情況如何,法租界當局已經無力多管了。
隨後,法租界中央區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程千帆同日本憲兵司令部加藤真己少佐會面,兩人就日本憲兵以及特工總部特工進入法租界搜捕重慶暴徒之事展開會談。
程千帆嚴厲駁斥,並且果斷拒絕加藤真己的無理要求。
他表示巡捕房可以自行搜捕。
不過,面對日本方面的咄咄逼人,程千帆也不得不做出讓步,他表示若是抓到重慶分子,巡捕房會允許日本方面會見人犯,並且在不得動刑的情況下行問訊之事。
對於法租界巡捕房的讓步,加藤真己在請示了長官後表示同意。
不過,總體而言,‘小程總’在面對日本方面的咄咄逼人氣勢的時候,還是表現的相當強硬的,這令巡捕房上上下下對‘小程總’刮目相看。
尤其是外界,譬如說報界,認為這是一個可喜的變化。
只有當事人知道,程千帆這個親日派高階警官在同日本方面的談判中態度愈發強硬,法租界當局對於‘大搖大擺’喬裝進入法租界的特工和日本人則愈發‘視而不見’。
……
“情況怎麼樣?”程千帆沉聲問。
“七十六號派了不少人進入租界,他們重點查勘醫院、診所。”豪仔說道。
“‘小道士’是他們抓住肖勉的希望。”程千帆冷笑一聲,“為了搜捕‘小道士’和我們,無論是特工總部還是日本人都會竭盡全力的。”
他看著豪仔和喬春桃,“這也意味著敵人在租界內的潛伏力量也會動起來,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
程千帆的拳頭在砸在桌面之前,變拳為指i,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一下,“密切關注,將這些冒頭的傢伙統計在案,為後面的清理工作做好充足的準備。”
“是。”喬春桃點點頭。
“見過姜騾子了?”程千帆問喬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