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國力懸殊巨大,抗戰是沒有前途的,抗戰才是真正的亡國滅種,汪先生正因為看到這一點,才堅持要帶領大家尋找一條和平道路。”蘇晨德侃侃而談,“你們啊,太偏激,太偏激。”
小道士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蘇晨德。
“政治的事情,孰是孰非,我認為我是對的,你不贊同,這都是可以討論的。”蘇晨德說道,他看到小道士一言不發,笑了笑,“好吧,我們暫時不談政治,談點別的。”
他的語氣不快不慢,語調平順,說道,“說說你們吧。”
小道士不說話。
“說說肖勉。”蘇晨德說道,“不要說你沒有見過肖勉,你是組長,是有資格見肖勉的。”
小道士猛然抬頭看。
蘇晨德面色平靜,還衝著小道士微微點頭,“我們知道的比你所想象的要多,所以,為了少受皮肉之苦,我希望我們的談話可以比較愉快。”
“不,你知道的並不多。”小道士忽而笑了,笑的很開心。
蘇晨德方才說的那句話,看似沒有問題,但是,只說‘組長’,卻並未點出來他是什麼組長,這個細節引起了小道士的注意,這說明敵人只知道他是組長,但是並未掌握到更確切的情報。
而蘇晨德隨後說‘我們知道的比你所想象的要多’,這句話更是畫蛇添足,這是沒底氣的體現。
因為敵人倘若真的知道更多的情況,方才就會直接點出來他的名字,在特情組的職務等等,而不是簡簡單單一句‘組長’,因為只有最詳盡的情報,才更能夠擊垮受刑者的心理防線。
這個發現不禁令小道士心中一鬆,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為何會暴露的。
而這個發現可知,敵人並未掌握太多的情況。
或者說,即便是他最擔心的出叛徒的情況出現,這也說明這個叛徒知道的情況不多,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意味著,只要他能挺住,堅不吐片字,那麼,敵人對上海特情組,對組長的威脅就到他這裡截止了!
蘇晨德臉色一變,然後他便明白自己方才那句話中的漏洞了。
這令蘇晨德懊惱不已,他意識到和全林那個沒有經驗的小年輕不同,面前這個人是鬥爭經驗非常豐富的硬骨頭。
“繼續。”蘇晨德冷哼一聲說道。
“來吧。”小道士輕蔑一笑,“正好給道爺鬆鬆骨。”
……
春風得意樓。
“陳兄,你來遲了,要罰酒,罰酒。”趙樞理直接給陳明初的杯中滿上,嚷嚷著說道。
“趙兄,每次與你吃酒,都要灌醉我。”陳明初很爽利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苦笑一聲說道。
“吃菜,吃菜。”趙樞理熱情招呼說道,“不是兄弟我要灌醉陳兄,實在是陳兄酒量太差勁。”
陳明初吃了一口菜,指了指趙樞理,搖搖頭,然後卻是忽而嘆了口氣。
“怎麼?陳兄可是有什麼心事?”趙樞理立刻問道。
‘火苗’同志令他打入七十六號,爭取更進一步取得敵人的信任,趙樞理思考再三,並未選擇太過向丁目屯亦或是李萃群靠近,而是選擇接近和交好陳明初。
陳明初這種軍統叛徒,最敏感,不易相信其他人,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人卻也是最需要‘友誼’的。
故而,在趙樞理的不斷交好下,兩人的關係愈發親近,而這次陳明初竟願意赴趙樞理的宴約,這足以說明他已經進一步取得了陳明初的信任了。
不過,陳明初是狡猾的,他一開始是婉拒了趙樞理的邀請,後來又自行來到法租界,說要請趙樞理吃酒,這種反客為主,便最大化的避免了可能落入預設埋伏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