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嘴巴咬出一支菸,又摸出打火機,吧嗒一聲點燃香菸。
輕輕吸了口菸捲,程千帆看向窗外。
咦?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上午給她換藥的那個女護士,正在送一個瘦小枯乾的女娃出醫院。
女娃挎著一個竹籃,看起來像是賣花的小囡。
程千帆似笑非笑,嘴巴里吐出幾道菸圈。
這個白護士有問題。
字面上的有問題。
並非是特指白護士是某方面的人,最起碼這個白護士有倒賣管制藥品的嫌疑。
作為一名掌握了一定的外傷治療、包紮技巧且兼職為上海灘法租界數一數二的黑市商人的特工,或者更確切的說,磺胺粉就是在程千帆的手中開始較大規模走私進入中國的,他對磺胺的熟悉程度,甚至要在這些外科醫生、護士之上。
在換藥的時候,白護士至少截留了磺胺瓶六分之一的藥量。
這是一個既聰明又大膽的女護士。
聰明是因為,截留六分之一的藥量,剛好稍稍超過藥瓶底部一點點,並不至於引起關注和懷疑。
白護士對於這個度的把握掌握的較好。
說大膽是因為,程千帆從護士做這事情的熟練程度可知,這個女護士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截留磺胺粉的事情了。
如果是一次兩次的話,主刀醫生可能不會察覺什麼。
但是,倘若經常為之的話,程千帆知道這事是瞞不過主刀醫生的,最起碼他判斷那位趙醫生應該是早已經知道這件事,只不過是假作不知道罷了。
為何?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從偽政權的機關醫院裡‘盜竊’管制軍需藥品,這些藥品的用途和流向可想而知。
即便白護士並非抗日分子,但是,她能夠搞到藥品,這本身實際上也是在為抗日做貢獻了。
有意思。
程千帆輕笑一聲,護士涉嫌倒賣磺胺粉,主刀醫生似也有同情抗日的嫌疑。
……
“怎麼?相中那個姑娘了?”
一個聲音在程千帆的身後輕飄飄響起,“小心回上海我去拜訪弟妹,告你一狀。”
“亂講。”程千帆扭頭看向偷摸摸來到身側的劉霞,一臉正色,“霞姐可曉得,弟弟可是出了名的守身如玉小郎君。”
“你?”劉霞指著程千帆,似乎是被這厚顏無恥的話震驚了,“守身如玉?小郎君?”
“是呢。”程千帆一臉認真的點頭,然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劉霞一眼,“真格要說起來,你弟妹見到你,恐怕最先防範的就是霞姐你。”
“我怎麼了?”劉霞不解問道。
“嫵媚勾人啊。”程千帆哈哈大笑,“別打,別打,別打,霞姐饒命,我可是傷號。”
程千帆連連躲避,嚷嚷叫著制止劉霞的憤怒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