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的眉頭不禁皺起。
“宮崎君,抱歉,勞你久候了。”菊部寬夫說道。
程千帆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菊部寬夫的身上。
“宮崎君,課長令我護送你回巡捕房處理公務。”菊部寬夫說道,“從現在起,我就是宮崎君的私人隨行醫生了。”
雖然戴著口罩看不到面部表情,程千帆卻是仿若能看到菊部寬夫說這話時候的得意之色一般。
“我要醫生做什麼?”程千帆壓低聲音,目光冰冷看著菊部寬夫,“菊部,你在搞什麼?”
“自然是身體不適才需要醫生啊,請吧。”菊部寬夫沒有再理會宮崎健太郎,他招了招手,一輛小汽車開了過來。
菊部寬夫甚至還主動且殷勤的幫助拉開車門,“程總,請上車。”
程千帆冷哼一聲上了車。
……
車輛駛離特高課的院子,一路向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的方向馳騁。
程千帆冷著臉,一路上一言不發。
他的大腦猶如開足馬力的機器在快速的思考。
成功的遊說三本次郎同意他回去一趟,儘管是隻被允許回巡捕房半個小時,並且還必須有人隨行監視,但是,程千帆的心中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的,他相信自己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是有機會和有能力將情報傳遞出去的。
但是,當確認三本次郎安排菊部寬夫假扮私人醫生監視他之後,程千帆便知道事情糟糕了。
菊部寬夫乃經驗豐富的日特,並且頗有能力。
最重要的是,菊部寬夫與他已然結怨,可想而知,菊部寬夫此行必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監視他,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便是在此過程中,程千帆發現菊部寬夫有疏漏,這給了他傳遞情報的機會,程千帆現在都需要考慮是否要冒險一試——
因為他不排除菊部寬夫是故意為之的。
倘若說三本次郎只是出於職業習慣習慣性的懷疑一切,實際上是並不希望特高課內部再度有間諜,而派人監視他,最大可能是例行公事的話,那麼,程千帆不耽以最大之惡意揣測,菊部寬夫恐怕反而期待發現他有問題!
從特高課回巡捕房的一路上,程千帆腦海中天人交戰,始終沒有能夠想到一個安全的方案。
他最終只能決定:
隨機應變。
如果果然有機會,那便利用茲機會將情報送出去。
若是自覺情況不妙,有風險,那便要堅決按兵不動。
……
“帆哥,你可回來了,金總一直在找你。”李浩看到程千帆,趕緊迎上來,小聲說道。
說話間,他看了帆哥身邊這個醫生裝扮男子一眼,只覺得此人似是有些許眼熟。
“這位是付寬醫生。”程千帆說道,並未介紹其他,他邊走邊說,“金總找我做什麼?”
‘付寬’,李浩心中一動,他立刻知道帆哥身邊這個白大褂、戴口罩的傢伙是誰了:
菊部寬夫。
他並未和菊部寬夫近距離接觸過,只是遠遠看過此人,故而方才只是覺得醫生眼熟,現在立刻將身形和名字對上了。
儘管認出了菊部寬夫,李浩面色上並未有什麼異常,他只是隨意的看了菊部寬夫一眼,然後便緊跟著帆哥的步伐,“帆哥你不在巡捕房,金總就派蘇哲拿來一份檔案,檔案上說你要去天津法租界公幹?”
“我知道了。”程千帆點點頭,“緊急公幹,我來巡捕房交代一下工作,一會就出發。”
“這麼急?帆哥不回家和嫂子說一聲嗎?”李浩驚愕不已,嘟囔了一句,“天津法租界那邊出了什麼事,還要帆哥你從上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