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租公,同志應該已經撤離了吧。
他昨天同‘包租公,同志約定,翌日若是有人看了電線杆上的佈告,然後匆匆離開,那便不可遲疑,必須即刻撤離。因為無論此人是不是特務,巡捕房為了搜捕圖司令都會來此地查勘,‘鄒氏診所,此前沒出事,不僅僅是因為房靖樺謹慎,有地下工作經驗,是沒有被搜檢過。
檢舉圖司令那人會說圖司令與鄒氏診所的關係,所以,鄒氏診所的搜查是免不了的。
房靖樺必須提前離開,人離開了,巡捕房不會砸門而入的。至於說是就此撤離,還是暫避,就
看事態的發展了。魯玖翻帶回來三個訊息。
寶昌路方面派了巡捕配合程副總的人搜查,並未發現在蒜鳴的口中出現在寶昌路的那個疑似圖司令的瘸子。
鄒氏診所關門閉戶,據說那位鄒大夫出診去了,而從街坊那裡打探的訊息,此人的醫術竟還是小有名氣的。
「那個蒜鳴是警察局偵緝大隊的?」程千帆驚訝問道。
「是的,屬下按照帆哥的吩咐「押著,那傢伙出現在寶昌路,暗中觀察動靜,果然有人不對勁。」魯玖翻說道,「屬下當即拿了,那人不得不亮出身份,原來這倆癟三是偵緝大隊的探目。」
「嘖。」程千帆嘖了一聲,「原就懷疑那傢伙不老實,卻是沒想到竟然是吳山嶽的人。」
「上不了檯面的。」程千帆罵了句,說著,他忍不住哈哈笑,「吳山嶽這不得氣炸了。」
魯玖翻也是笑了,「那倆傢伙哭喪著臉,簡直比家裡婆偷漢子還要難看。」
「他們在執行任務?」程千帆問道。
「屬下沒問那麼多。」魯玖翻愣了下,說道,他小心翼翼的看著程千帆,「帆哥若是想知道,屬下這就安排人打聽……」「不必了。」程千帆擺擺手,「你是對的,這年頭,少湊熱鬧。」
魯玖翻這才鬆了一口氣,「屬下當時就想著,帆哥你說過咱們老老實實做生意,別的事能不摻乎就不摻乎。」
「就該這樣。」程千帆滿意的點點頭。
魯玖翻離開後,程千帆站在窗臺邊修剪花草,卻是在琢磨這件事。
竟然是吳山嶽的偵緝大隊在暗中監視鄒氏診所!
這是他沒想到的。
他此前有兩個懷疑目標,一個是七十六號,一個是特高課。也難怪他沒懷疑過偵緝大隊,在汪康年的紅黨身份‘暴露,,此人被日本人拿下後,偵緝大隊內部也遭到了清洗,幾乎已經到了邊緣化的地步了。
偵緝大隊怎麼會盯上鄒氏診所的?
或者說此前那個康胥義是不是也是偵緝大隊的人?
不過,這就和他此前判斷康胥義有可能是日本特工之分析並不相符。
程千帆的心中湧起很多的問號。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不管是因為何種原因導致‘鄒大夫,被敵人監視,‘包租公,同志都必須撤離了。
程千帆向總部去電,彙報了‘鄒氏診所,之事。
翔舞,同志非常重視,回電法租界特別黨支部,對於‘火苗,同志及時果斷切斷同‘包租公,的聯絡給予表揚。
此外,總部同時去電上海方面,出於鬥爭形勢的變化需要,房靖樺同志有暴露的風險,不適宜繼續留在上海,即刻撒離滬上,另有他用。
出於安全考慮,直至‘包租公,同志撤離上海,程千帆都未再與他見面。
這一天的黃浦江邊,程千帆和太太在沙遜大廈招待路大章一家人,觥籌交錯間,他和路大章舉起酒杯,兩人遙送江面上冒著黑煙離開上海的一艘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