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組長與曹組長一起,曹組長聽候童組長差遣。」蘇晨德說道,「兩位……」
「是!」童學詠和曹宇急忙應下。
李萃群有些驚訝,雖然童學詠和曹宇目前的職務相仿,不過,曹宇無論是在特工總部還是之前在上海警察局偵緝大隊的資歷比之童學詠都要深厚,蘇晨德安排童學詠節制曹宇,這明顯是不合常理的,此為何意?
這看似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細節。
但是,在李萃群這等人眼中,任何不尋常的細節都需要好好琢磨一番的。
這是蘇晨德同曹宇之間有了裂痕和矛盾?
或者是童學詠向蘇晨德靠攏了?
他注意到童學詠剛才的驚訝之色,覺得又不太像。
看著李萃群在張魯等人的護衛下上車離開,蘇晨德站在路邊一言不發,咬著菸捲狠狠地抽了幾口,將菸蒂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這才冷哼一聲,「諸位,且隨我去要人!在大上海,還還沒有人膽敢欺負到我特工總部的頭上呢。」
「蘇長官所言極是,不管是誰,敢傷我七十六號的弟兄,必然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曹宇立刻喊道。
眾特工的情緒被激盪起來。
童學詠只是微笑,跟隨眾人浩浩蕩蕩向恆豐鐘錶行走去。在勞勃生路十一號二樓的視窗,一個男人低著頭看著樓下街道上吵鬧的這一幕。
他冷哼一聲,看向領頭的蘇晨德的目光是帶著無盡仇恨的。
就是此人,毀了他偌大的中統蘇滬區。
「林老哥,此地魍魎橫行,為何不先一步離開?」徐兆林對面的男子說道,此人朝著嘴裡丟了一粒花生米,又美滋滋的喝了口紹酒。
「慢了一步,等到再想著要離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徐兆林說道。
他應該在槍響之時就即刻趁亂隨大流逃竄的,只是他親眼目睹歸益穠帶人衝進了鐘錶行,因為擔心附近還有其他的叛徒,這些叛徒是認識他的,他一時有些踟躕,以至於等到意識到必須撤離的時候已經晚了,此時的街面上堪比靜街虎來了,他再下樓出去,簡直是禿子頭上的蝨子。
「那些個就是林老哥以前的手下?」男子瞥了一眼樓下街面上,竟是直接挖苦說道,「看著同我那些幫閒手下差不多嘛,人從眾,浩浩蕩蕩,就以為自己很行。」
「讓夏老弟見笑了。」徐兆林苦笑著搖搖頭。
小汽車快速行駛在馬路上。
李
萃群閉目養神。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勞勃生路曹家渡三號的這個恆豐鐘錶行就是特高課的一個秘密據點。
程千帆那個傢伙被頻頻的試探所激怒,故意設了這個一個陷阱將蘇晨德等人引到了特高課的秘密據點。
這說明什麼?
說明程千帆同日本人的關係比他此前所料想的還要深,或者說,此證實了李萃群的一個猜測——
來此地的路上,他一開始僅僅是判斷程千帆和日本人勾連極深,但是,聽到胡捷彙報說歸益穠等人都失蹤了,就連可能疑似被打死打傷之人的屍體、傷員也不見了,李萃群立刻意識到不簡單。
特高課開槍殺人了,而且殺的是他的特工總部的人,這是日本人對程千帆的最有力度的支援反饋!
此外,聯想到程千帆竟然知道特高課的秘密據點的存在,他愈發傾向於相信自己的那個懷疑
程千帆本身就是特高課的人,這傢伙秘密加入了上海特高課。
中國人加入特高課,可謂是較為罕見的,卻也並非沒有。此前,曹宇便是在特高課做事的,不過,曹宇並非正式加入特高課,只能算是日本人臨時呼來喝去的小嘍囉罷了。李萃群忽而睜開眼睛,「丁主任在電話裡還說了什麼?」「丁主任說,這件事很被動,上海特高課的三本課長在電話裡很生氣。」張魯想了想,說道,「他很難做讓先生你回去親自處理這件事。」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感覺如何?」老黃問「火苗,同志。
「舒坦。」年輕的「火苗,同志舒服的嘆了口氣,翹著二郎腿,然後他的神情卻很快便又哀傷,他看著老黃,「帶隊的歸益穠,我打爛了他的腦袋。」
老黃抬頭看他,昏黃老眼中的目光閃爍。
「歸益穠以前是南京黨務調查處的。」程千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