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知錯。」程千帆一臉慚愧,同時眼眸中露出敬仰的目光,「屬下是庸俗之人,幸而有課長諄諄教導,才不至於在銅臭味中
迷失自我。」
三本次郎罵不下去了,他冷哼一聲,「李萃群打電話給你做什麼?」「李萃群說有事相商,屬下到了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李萃群」程千帆本想說李萃群見了他,便拿出盧興戈的照片試探的,卻是突然心中一動:
當時李萃群不在特工總部,他人去哪裡了?
李萃群是頗為守時講禮之人,是李萃群邀約他的,卻又沒有守時等候,必然是有緊急事情。
而那個叫馮蠻的女子口中也佐證了這一點——馮蠻說的是李副主任有緊急公務臨時要處理。
程千帆離開特工總部的時候,在院子裡看到了一輛小汽車,他判斷那應該是李萃群的座駕,車子上有不少塵土,輪胎也沾了泥、草泥之類的。
很顯然,李萃群去了郊區。
相及此處,程千帆心中一動改了即將說出口的話,他輕咦了一聲,「是了,李萃群邀我去特工總部,屬下到了後,他人卻不在。」
他期待的是三本次郎知道李萃群的行蹤,並且會下意識的說出來。不過,令程千帆失望的是,三本次郎似乎沒聽到他說什麼一般,並無意談李萃群的行蹤。
程千帆面色如常,繼續說道,「後來李萃群回來了,他見到我就像是出示了一張照片,請我辨認。」
「是盧興戈的照片?」三本次郎立刻問道。
「應該是,李萃群說是盧興戈。」程千帆說道,「屬下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盧興戈,只是覺得有些眼熟,這似乎是引起了李萃群的疑惑。」「你不是見過盧興戈嗎?」三本次郎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
「那次是一個大雪天盧興戈身上落了雪,而且路燈昏暗,屬下也沒有真切看清楚盧興戈的面貌。」程千帆解釋說道,「後來陳專被殺那次,屬下,屬下…」
他越說聲音越低,不敢看三本次郎。
「混蛋!」三本次郎瞪了宮崎健太郎一眼,罵道。
南京維新政府外交部長陳專遇刺案,震驚上海灘,而對於特高課而言,因為宮崎健太郎出現在現場,故而對於此案更加重視。
三本次郎不僅僅要來了現場處置的憲兵隊的口供記錄,甚至還親自問詢了當時出現場的憲兵軍曹。
從軍曹的講述,以及現場其他人的口述中得知,陳專遇刺的時候,宮崎健太郎同他的情人沒有在大廳,這對男女在陽臺親熱呢,後來響槍,宮崎健太郎更是躲在了陽臺沒敢露面——這就很符合宮崎健太郎那怕死的脾性了,要是宮崎健太郎勇敢的衝出陽臺和盧興戈等人槍戰,三本次郎反而會驚掉了下巴。
所以,看到宮崎健太郎在陽臺和女人調情,響槍後更是怕死躲在陽臺,三本次郎就基本確信那份口供是較為精準詳實的了。
捱了罵的程千帆不敢說話。
「盧興戈是程千帆的結拜兄弟,程千帆不可能不認識盧興戈,所以,你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盧興戈,這引起了李萃群的懷疑了。」三本次郎沉吟說道。
盧興戈和程千帆是結拜兄弟的關係,這一點便是盧興戈雪夜拜訪程千帆那次後被特高課第一次掌握的,後來經過多方驗證,特別是軍統上海站陸飛投誠帝國後的交代,確認了這件事。
三本次郎曾經寄希望於盧興戈會繼續和程千帆接觸,如此無論是甕中捉鱉也好,還是順著盧興戈這條藤摸瓜也好,都能夠取得重大收穫。不過,此後盧興戈並未再來找程千帆,這令三本次郎頗為失望,不過,根據小池的彙報,宮崎這個傢伙卻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盧興戈是軍統上海站出了名的行動高手,很顯然,宮崎這個傢伙是擔心他假冒程千帆身份的事情被熟悉程千帆的盧興戈發現,以至於給自身帶來殺身危險。
「課長,屬
下注意到了李萃群的疑惑,後面也盡力的扮演一個熟悉盧興戈的程千帆了,相信以屬下的聰明,應該能…」程千帆說道。
聽得宮崎健太郎如此大言不慚,三本次郎用古怪的目光看著對方:是誰給了你勇氣,竟然說出如此自吹自擂的話的?
「李萃群是非常聰明且狡猾的人,你?」三本次郎嫌棄的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你在他面前,你的這些掩飾你知道聰明人看傻瓜是什麼心態嗎?」
說著,他搖搖頭。
宮崎健太郎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若是別的情況下,他也許不是那麼憤怒,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承認自己不足夠優秀,但是,課長說他在一箇中國人眼中是傻瓜一般,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看到宮崎健太郎憤怒的樣子,三本次郎暗暗點頭,宮崎這個傢伙滿腦子都是金錢和女人,實際上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傢伙。
只是這傢伙不思進取,平常荒木播磨等人挖苦他專業能力不夠優秀,宮崎健太郎都毫不在乎。
三本次郎是故意這麼說來刺激宮崎健太郎的,似乎還算有救,希望這可以刺激宮崎健太郎的好勝心。
「課長。」程千帆表情陰沉,眼眸中彷彿有怒火在燃燒,「宮崎健太郎不是傻瓜,卑劣的支那人才」
他咬牙切齒,「這次是屬下被李萃群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次必然不會了。」
咬牙切齒的表態完畢,腦袋一垂,一幅聆聽課長訓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