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就在這個時候,刑訊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程千帆的心中莫名一鬆,這廝終於在最後時刻趕到了。
「蘇助理!」程千帆轉過身,冷著臉看著蘇哲,「你來刑訊室做什麼?」
「巡長,就這麼算了?」大頭呂不甘心的看了刑訊室的大門一眼,問程千帆。
就在剛才,中央巡捕房總巡長金克木的助理蘇哲趕到,蘇哲以金克木的命令為由,將已經準備開***代的吳雷生以及吳雷生的妻兒押走了。
「還能怎麼辦?」程千帆臉色陰沉不定,朝著地上憤憤地吐了口口水,扭頭瞥了大頭呂一眼,「要麼你帶人去把吳雷生搶回來。」
「屬下怎敢。」大頭呂訕笑一聲,「那可是金總……」
「是啊,金總。」程千帆嘆息一聲,嘴角抽動了一下,眼神閃爍,說著拍了拍手,轉身朝著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自來火行街……」
「屬下明白,自來火行街,任永昌。」大頭呂點點頭。
一間窗明几淨的屋子裡,政治處查緝班的翻譯修肱梁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曾國藩家書。
修肱燊姿態悠閒的品茶、看書,似是看到興致所在,時不時的點點頭。
間或會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類似讀書感悟筆記之類的。
「七九,右執倒三。」修肱梁心中默唸。
很快他翻動曾文正公家書的第七頁第九行,找到了最後一個關鍵字。
而他在筆記本上所寫的內容也赫然紙上:鴻業兄,蘇美一叛國,蘇滬區蒙難,徐子山失聯,還望兄援手則個————弟秦明業。
徐兆林,字子山。
修肱燊拿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茶水。面上帶著笑容,微微頜首,似乎對於剛剛書寫的讀書筆記非常滿意。
不過,一會後,修肱燊露出思索之色,他看著自己的‘讀書筆記,,嘆息一聲,搖搖頭,似又不甚滿意。
終於,只聽見刺啦一聲,修肱燊撕下了這頁紙張,並且劃了一根洋火點燃後扔進了一個不大的黃銅雕花的燒火小龕內。
「這個老狐狸,經年無音訊,一上來就給出了個難題哦。」修肱梁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心中腹誹不已。
秦明業是化名,此人還有一個更為許多人所熟悉的化名————覃德泰。
一陣風吹來,辦公桌上的曾文正公家書紙頁翻動,嘩嘩作響。
修肱燊沉
默了一會兒,他拿起了辦公桌上的話筒,「我是修肱燊,要程副總辦公室。」
程千帆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電話機,隨手拿起話筒,「我是程千帆。」
「老師,哪有,沒有的事情。」「去了,半月前師母包了餛飩,弄了一桌時令菜,我帶著苦蘭,小寶和小芝麻過去的。
「有時間,有時間,老師您發話了,即便沒有時間也要有時間。」程幹帆哈哈笑著,答應了今天晚上一定帶著家人去修肱燊家中用晚餐,電話那頭的修肱梁這才滿意的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程千帆面上笑容斂去,目光沉靜,陷入思考中。
老師不會無緣無故的打電話喊他吃飯的。是的,儘管程千帆同修肱燊可謂是情同父子,但是,兩人在巡捕房基本上只談公事,大多不會涉及家務事,若是有事情,亦或是戒吃飯之類的事情,多是師母直接打電話給他。
當然,修肱燊若是在巡捕房偶遇他,要喊他回家吃飯,也便會隨口就說了。
但是,如若真的只是吃飯,便絕不會如此這般還特意打一個電話知會一聲。
這是默契,是他和修肱燊之間的默契。就如同程千帆一直琢磨修肱燊,認為自己的這位世叔兼老師定然有隱藏身份一般,他知道修肱燊必然也在琢磨他,並且程千帆判斷修肱燊對於他的軍統身份應該是有所察覺的。
兩個‘各有秘密,的男人,互相心照不宣,也不揭破,並且有了只有他們兩個才互相懂得的默契。
修肱燊今天的電話,在程千帆的理解之下,蘊含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