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苦笑一聲,“課長,我當時只是覺得這個梅戊明頗有家資……”
三本次郎冷哼一聲,他就知道是如此,剛才是故意這麼問的,他是要看看宮崎這個傢伙是不是老實。
結果是令他滿意的。
宮崎健太郎這個傢伙儘管也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宮崎健太郎對他一片赤誠,從不敢欺瞞與他,這便是他最滿意之處。
程千帆趕緊‘略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課長,梅戊明被保釋後,屬下安排人盯著這個梅戊明,卻是沒料到此人被擄走了。”
程千帆口若懸河,將事情的經過再度細細娓娓道來。
6屬下得知梅戊明可能是重慶方面的人,機敏果斷處置,知會福熙區巡捕房說此人是我安排跟蹤調查的暴力分子,如此才順理成章的介入梅戊明被人擄走的調查。“程千帆說的眉飛色舞。”
他看著三本次郎,“課長,依屬下的判斷,梅戊明極可能是中統在上海的重要頭目,若是能夠抓到這個人,那麼,我們完全有機會給予中統上海區又一次重創。”
三本次郎看著滔滔不絕表功的宮崎健太郎,竟然有些無語。
宮崎這個傢伙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明明是行綁架勒索之舉,竟然可能無意間涉及到中統重要人員的線索。
“你認為是什麼人擄走了梅戊明?”三本次郎問宮崎健太郎。
“不好說。”程千帆思索,皺眉,搖搖頭,“能夠有能力在法租界擄人的勢力並不多,但是,仔細算起來也不少。”
他對三本次郎說道,“張笑林的青幫,各國在上海的情報機關,我們特高課,還有……”
說著,他陡然提高聲音,“課長,張笑林!”
他對三本次郎說道,“我懷疑是張笑林的人動的手。”
“張笑林?”三本次郎皺眉思索,“說說你的理由。”
“根據我的手下的彙報,這夥人擄人的手段非常老道,很像是青幫的手法。”程千帆說道,“而有能力在法租界擄人的勢力中,張笑林便在其內。”
“張笑林為什麼要擄走梅戊明?”三本次郎說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梅戊明是重慶的人,所以動手擄人?”
“這個……可能性不大。”程千帆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三本次郎看著宮崎健太郎,他還是很欣慰的:
宮崎健太郎同張笑林仇怨頗深,但是,在公事面前,宮崎這個傢伙還是能夠公私分明的,並不會被個人的私人情緒所左右。
然後三本次郎便聽到宮崎健太郎繼續說道。
“張笑林這種人只忠於利益,屬下早就看出來他對帝國是有貳心的。”程千帆冷笑說道,“這種人最擅長腳踏兩條船,他必然同重慶方面有勾結,他擄走梅戊明的原因,並非是要傷害其人,而是要搭救梅戊明。”
“搭救梅戊明?”三本次郎氣極反笑,他倒要看看宮崎這個傢伙會如此編造理由。
剛剛還在心中誇讚宮崎健太郎公私分明,這個傢伙就編造了這麼一個理由,實在是令三本次郎有些生氣。
“張笑林的人必然同梅戊明是有勾結的,他的人無意間發現我安排人跟蹤梅戊明。”程千帆侃侃而談,“而張笑林是知道程千帆投靠帝國的,他擔心我會查出來他同梅戊明,同重慶方面勾結的事實,所以先下手為強……”
說著,說著,程千帆卻是閉嘴了。
“怎麼不說了?”三本次郎冷笑一聲。
“屬下只是就事論事的分析。”程千帆一臉正色說道,“只是,我突然意識到梅戊明的手下死人了,這就有些……”
“有些什麼?”三本次郎瞪了宮崎健太郎一眼,“若是張笑林果真和重慶暗通款曲,他這種人為了避免被人懷疑,動手的時候故意弄死梅戊明的一兩個手下,有什麼奇怪的。”
他搖搖頭,“這種擄人的手段,確實是有些類似幫派手段。”
雖然宮崎健太郎是將這件事攀扯到張笑林的身上,但是,宮崎這個傢伙有一點倒是沒說錯,這種擄人的手法,確實是像是幫派首尾。
“課長明鑑。”程千帆發出敬佩、讚歎的感慨,“我以為是我發現了蹊蹺,原來課長也早就對張笑林有所懷疑了。”
他表情認真,“是屬下膚淺了,屬下本以為自己對於課長對睿智早已瞭解,卻沒想到課長遠遠比屬下所知道的還要……”
儘管三本次郎知道宮崎這個傢伙又在拍馬屁了,而且這個馬屁的手法有些粗暴,並沒有太多技術含量。
但是,不知道如何,也許是習慣了宮崎健太郎的技術含量頗高的馬屁,現在聽得這種粗淺的馬屁,竟反而感覺不錯。
三本次郎不禁打了個哈欠,他此前已經休息,接到菊部寬夫的電話說‘宮崎一夫來特高課了,他是從被窩裡爬起來的。
就在此時,三本次郎辦公桌上面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