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不是,我承認什麼啊。」費佲一臉委屈。
老帽看著費佲,又搖了搖頭。
費佲現在這樣的表現比三年前好多了。
他還記得三年多前費佲剛進巡捕房的時候,簡直是生瓜蛋子中的生瓜蛋
子。
猶記得臺拉斯脫路槍戰大案,就是黨務調查處的汪康年帶隊捉拿紅黨重要頭目,後來紅黨那個特科紅隊高手陳州如同神兵天降,將汪康年一夥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當時路巡長帶著大家躲在距離槍戰地點幾條街的地方,費佲那個毛躁啊,唯恐不能去槍戰處吃槍子。
看到老帽又不說話了,費佲也沉默了,他在思索該如何應對老帽的懷疑。
「費啊,你逃吧。」老帽突然說道。
「帽哥,我都說了,你誤會了,我……」費佲解釋說道。
「聽哥的。」老帽表情嚴肅,「哥也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你是哪方面的人了。」
他拍了拍費佲的肩膀,「在你帽哥這裡,你就只是巡捕房一個馬勺吃飯的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送命。」
「逃吧。」他的手掌再次拍了拍費佲的肩膀。
「帽哥,都說了你誤會了。」費佲苦笑說道。
看到費佲打死不願意承認,老帽絲毫不意外,他摸出煙盒,抽出一支菸。
費佲殷勤的幫忙點著。
老帽深深地抽了一口菸捲,很快,鼻腔慢慢地吐出悠長的煙氣,他就那麼看著費佲,「蠢。」
他罵道。
「帽哥。」
老帽擺擺手,示意費佲不要打岔,讓他把話說完。
「你真以為程副總相信那夥人是打死老邢的兇手了?」老帽又是連抽了幾口煙,質問費佲。
費佲張了張嘴。
「閉嘴,聽我講。」老帽拍了拍費佲的腦袋。
費佲閉上嘴巴。
「或者說,你真以為程副總沒有懷疑你什麼?」
「程副總過來幫忙,拿下了那夥人,救了你。」老帽說道,「這不是因為程副總相信你,他出手,是因為他是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是咱巡捕房的頭面人,他必須出手站在巡捕房這邊。」
「同樣的,程副總堅決不承認那夥人對你的指證,也是因為巡捕房的巡捕萬萬不能成為當街殺人的兇手,最起碼這個定性不能出自程副總手裡。」
他看著費佲,「你我都並非程副總的人,他更加沒必要發落我們,對於程副總而言,小乙突然攔車,程副總很被動,這種情況下,力挺袍澤,為巡捕房張目,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至於說老邢是誰殺的,以及我們同那夥人的衝突,這些都和程副總無關,他轉身離開就可以不理會了。」老帽語重心長說道。….
他苦笑一聲,「費啊,你要是不信,你現在回巡捕房,或者是回家,你看看是不是有政治處的人在等著抓你。」
「程副總……」費佲露出震驚不解的表情。
此外,在他的心中已經開始相信老帽的這番分析了,程千帆是手上沾了我黨同志鮮血的反革命劊子手,這是一個狡猾狠毒的傢伙,不可等閒視之。
只不過,費佲此前只是出於下意識的對於反革命分子程千帆的不信任和警覺,尤其是程千帆看向他大褂的那一眼,令他無比警惕,實際上卻並非如同老帽這般看得如此透徹。
「那夥人提到的李萃群,這個人的大名你應該也有所耳聞了吧,這是跟著日本人做事情的。」老帽嘆口氣說道,「而且你應該也聽到了,這個李萃群應該和程副總是認識的。」
老帽摁滅了菸捲,起身,從身上摸出皮夾子。
然後將裡面的所有鈔票都拿出來,彎腰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