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又剝了一個粽子在另外一個碗裡。
小販又從另外一頭的挑擔裡舀了一勺熱水倒進先前那隻碗裡,這是糖水。
隨後又捏了些細碎灑在了碗裡,這是青紅絲。
無論是糖水還是青紅絲都是要另加錢的。
“他自己吃後面那碗,加了青紅絲糖水的粽子是給別人的。”程千帆斬釘截鐵說道,“現在首先可以確定的是,此人不是什麼小夥計。”
他看到此人狼吞虎嚥,幾口便吃完了自己碗裡的粽子,然後端著高階粽子往回走。
程千帆順著此人的走向看過去,然後他便咦了一聲。
他看到那個‘小夥計’滿臉堆笑的捧著高階粽子遞給了在旁邊茶攤安坐的一名男子。
男子抬頭的時候,正好被程千帆看清楚面容。
“竟然是此人。”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
“這人是誰?”張萍問道。
“一家名為大美商社的東家,名字叫做梅戊明,他是百樂門當紅舞女胡娜的姘頭。”程千帆說著,眉角微皺。
“是哪方面的?”張萍立刻明白這個梅戊明的身份恐怕不是一個普通的商社東家那麼簡單。
“暫時不清楚。”程千帆說道,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不過,有過猜測。”
“中統?”張萍眼睛眨了眨,“軍統?”
中統的可能性大一些。“程千帆說道,如果說此前他只是有六七成把握的話,現在他有九成把握對方是中統。”
他又看了梅戊明一眼。
從總部那裡得到的情報顯示,軍統先盯上譚平功手中的募捐款,然後中統也想要搶佔這筆錢。
軍統那邊的情況,程千帆是清楚的。
戴春風令他安排應懷珍接觸譚太太,應懷珍藉著‘小程總’情婦的身份和譚太太結識。
後來,應懷珍的一位閨中密友又搭著應懷珍的關係接近了譚太太。
程千帆一開始猜測應懷珍的那個閨中密友是軍統上海站的人。
後來他對自己的這個猜測又起了疑惑。
他的上海特情組一直都在儘可能的剝離和軍統上海站的聯絡,程千帆深知重慶方面不可能不觀察到這一點。
不過,戴春風並未就此事訓斥他。
故而程千帆判斷戴春風對此是默許的。
應懷珍作為上海特情組的重要幹部,卻和軍統上海站之間發生了這種聯絡,即便是應懷珍的閨蜜可能並不知道應懷珍的真實身份,但是,只要是有聯絡,就可能被牽連,被懷疑,這是不明智的舉動。
此種情況下,程千帆不認為戴春風會意識不到這一點。
那麼,是戴春風有足夠的信心那個女人不會出事,上海站方面不會牽連到上海特情組的身上,還是說另有乾坤?
軍統這邊的動靜,程千帆並不知道細節,但是,卻從應懷珍那裡得知其閨中密友約了幾日後拜訪譚太太,以此判斷軍統還未得手。
‘小程總’對於應懷珍的這位閨中密友的關注明顯稍多,以至於應懷珍都吃味了言語中試探他是不是在打令狐小蓮的主意?
令狐小蓮便是應懷珍的閨中密友的名字。
軍統那邊的情況,程千帆是有所掌握的。
不過,中統那邊的情況則一直沒有捉摸到。
現在,這個梅戊明的出現,揭開了程千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同時也佐證了梅戊明是中統方面的猜判。
梅戊明是中統。
那麼,胡娜應該也是中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