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由一家日本報館例行採訪,然後便匆匆結束了‘盛大的歡迎’。
上岸之後,汪填海登上了日軍安排的小汽車,直接送往江灣東體育會路,住進了日本人安排的一幢小樓房。
此時此刻,程千帆正在今村兵太郎處拜訪。
虯江碼頭髮生刺殺汪填海這麼大的事情,作為今村兵太郎最喜歡的學生,他自然不能無動於衷,要上門來請教:
在今村眼中,宮崎健太郎是熱愛學習的,不懂就會問,這種學習態度很好,在某種程度上也滿足了今村兵太郎好為人師的心理。
“看完了?說說你的見解。”今村兵太郎說道。
程千帆放下手中的檔案,他在組織語言。
這些檔案都是關於汪填海的,確切的說是汪填海公開發表豔電之後同重慶方面的文章論戰。
特別是河內刺殺桉之後,汪填海‘悲憤不已’,強烈反擊常凱申集團對自己的暗殺,更重要的是他為自己的叛逃行為辯解。
其中,汪填海曾經發表一篇文章《復華僑某君書》,更是極盡顛倒黑白、詭辯之能事。
文章借答覆“某某老兄”的疑問,大肆發揮,重彈“抗戰必敗”的老調,攻擊“紅黨所謂游擊戰,不過是流寇的別名”,揚言要舉發“紅黨之趁火打劫”。
汪氏標榜自己從抗戰以來“時時刻刻想著抗戰怎樣可以持久,怎樣可以獲得勝利,同時也想著怎樣可以覓得和平”。
指責“重慶諸人”,對自己的“豔電”,“除了謾罵之外,看不見一些理性的話頭”。
最後,汪填海憂心忡忡的呼籲,要重慶的頑固分子“幡然覺悟”,“拿出抗戰的決心與勇氣來講和”。
‘真是恬不知恥’啊,程千帆心裡說道。
同時,令他驚訝的是,今村兵太郎給他看的這些檔案中,竟然還有一份今村兵太郎同影左禎昭的往來電文。
在今年最初的幾個月裡,日本方面對汪填海較為冷澹。
但是河內發生汪填海暗殺事件後,因為汪填海畢竟是響應日方的和平號召才到河內的,日本方面召開五相會議。
陸軍、海軍、外務、興亞院等有關省部協商後,決定組織一個聯合班子,由陸軍參謀本部中國課長影左禎昭負責,去河內把汪填海轉移到安全地區。
在當地日本領館的安排下,影左抵達河內,立刻前往汪填海住處拜訪,雙方正式接上了頭。
汪填海對影左等來訪表示感謝,同時也認為河內不宜久留,準備離開此地,到上海發展。
他向影左禎昭講述了為何選擇上海作為發展之地。
“廣東對孫先生和我自己來說都是關係很深的地區,但現在已在日軍佔領之下,因此,有可能給國民以一種印象,認為我是在日本軍隊保護下搞和平的,這對於貴國和我來說,都是不合適的。”
“和這些地方相比,上海有租界,行政權還在西方人的手中,這是中立地,頗為合適。”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上海租界同時也是世界上發生暗殺橫行的地方,敢於進入這一危險地區的行動,民眾也會更加體諒我的愛國行動的誠意。”
……
“從汪填海不顧危險,安排人去碼頭迎接,以及他的這些文章和言論來看。”程千帆想了想說道,“這個人對於帝國並不完全信任,他在追求更多的自主權。”
“本來也不可能完全的信任帝國。”今村兵太郎輕笑一聲,“這位汪先生的政治目的,帝國是知道的。”
說著,今村兵太郎忍不住呵呵一聲。
“老師,我不明白。”程千帆說道,他揚了揚手中的檔案。
他不明白的是今村兵太郎為何給他看這些檔案。
此些檔案雖然並未涉及到戰略情報或者是絕密軍情,但是,也絕對算得上是保密級別很高的隱秘情報。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給他看這些?
“給你看這些,是希望你能夠更深刻的瞭解和揣摩汪填海這個人。”今村兵太郎說道。
“老師,學生愚鈍。”程千帆苦笑一聲,“還請老師給學生解惑。”
“健太郎,你如果能夠將你做生意的能力發揮在工作上……”今村兵太郎指著宮崎健太郎,訓斥說道,不過,說著他自己也是笑著搖搖頭。
不貪財,那還是健太郎嗎?
隨後,今村兵太郎面色一整,開始給宮崎健太郎上課。
今日的今村小課堂,今村參贊向自己的學生重點講述了他作為一名帝國高階外交官對於汪填海的認知和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