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踩在已經有些泛綠的草泥上,因為前天剛剛下過暴雨的緣故,林間的路有些泥濘。
程千帆的心頭是蕭瑟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腳下。
也許,就在他的腳下,正長眠著一位被日寇殺害的烈士。
他們生前備受折磨,死後被埋在這裡,埋在這魔鬼的巢穴之內。
程千帆點燃一支菸。
他走在這荒涼的樹林裡,他的心是荒涼的。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顆荒涼的野草,他想要和長眠在地下的這些戰友說說話,卻又不能。
嘴巴里叼著香菸,程千帆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
一陣涼風吹來,他看向了麥子的埋骨之地,他覺得這是麥子同志在同他打招呼。
就在此時,程幹帆注意到前面的泥土地上有一面破碎的小鏡子。
鏡子有反光。
程千帆嘴巴里嘟囔了一句,他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解開腰帶,對著一棵樹撒了一泡尿,然後繫好腰帶,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轉身離開了。
在他的身後,那面破碎的小鏡子安靜的躺在那裡。
程千帆沒有回頭,他的心頭在滴血。
他大概能猜到,那面小鏡子應該屬於某位遇害的烈士,烈士深埋地底。
也許,是一位非常摩登,英俊的小夥子。
也許是一位愛漂亮的小姑娘。
程千帆豎起了風衣的領子,他默默地穿過幽深的小樹林。
一陣風吹過。
他突然覺得這股風就像是親人。
課長辦公室。
三本次郎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嘴角一絲笑容,忍不住罵了句,沒有教養的傢伙。
他也並非是懷疑宮崎健太郎。
三本次郎只是習慣的拿起望遠鏡四處觀望,正好看到宮崎健太郎在小樹林漫步,覺得有些奇怪,便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正看到這傢伙躲在小樹林撒尿。
轉過身來,三本次郎陰鷙的目光打量著曹宇以及楊常年。
被三本次郎如此目光逼視,兩人都是有些惴惴不安。
驀然,三本次郎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他雙手下壓,「坐吧。」
「哈依!」
「是!」
說「哈依「的是曹宇,說「是「的是楊常年,不過,兩人依然畢恭畢敬的站著,並沒有坐下。
「你是說,李萃群發現了一名重慶方面的重要人物的蹤跡。「三本次郎沉聲問道。
「是的,太君。」曹宇趕緊說道,「根據屬下的推斷,對方應該是一條大魚,不過,李萃群似乎並不打算現在就抓人,而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噢!」三本次郎微微頷首,「有關於此人的更詳細的情報嗎?」
「只知道是重慶方面的人。「曹宇說道。
三本次郎看向楊常年。
「屬下剛剛加入李萃群機關,暫時還未取的李萃群的信任。」楊常年表情認真,小心翼翼說道,「不過,根據屬下的判斷,這個人可能是中統方面的。」
「說說理由。」三本次郎微微頷首。
楊常年便露出尷尬之色,「報告太君,沒有直接的證據,更多的是一種感覺。」
說著,他看了曹宇一眼,「曹兄也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