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上海。”戴春風頷首,他思忖片刻,神情一肅,“齊伍,擬電香港。”
齊伍立刻拿起資料夾,從上衣兜的筆架裡摸出鋼筆開始記錄。
“令盧景遷即刻攜帶梅申平、高慶武兩人清晰照片前往上海,與上海特情組肖勉所部匯合,查詢梅、高二人蹤跡、動向,若有獲,即刻回報。”戴春風沉聲說道。
“是。”齊伍又複述了一遍電文內容,看到戴春風點頭,確認無誤後,他又問了句,“局座,上海那邊……”
“去電肖勉,令其做好接應盧景遷的準備,二人此番再度合作,以盧景遷為主,肖勉為輔。”戴春風說道。
“若是其他人,肖勉可能會不樂意,盧景遷是他的老長官。”齊伍笑著說道,“肖勉對於老長官素來是敬重的。”
戴春風嘴角上揚,這便是他為何派盧景遷從香港攜帶照片去上海的原因。
一方面,梅申平等人此前在香港出現過,香港站那邊一直暗中盯著,有拍下照片。
當然了,重慶這邊也有梅申平、高慶武的照片,但是,為何戴春風偏偏選擇香港那邊派人呢?
這便是另外一個原因,盧景遷此前在上海工作過,當時用的是化名宋甫國。
此外,從香港派人,而不是從重慶派人,也較為隱蔽,能夠迷惑汪填海的人。
“局座,上海站方面呢?”餘平安補充了一句,問道。
“是否聯絡上海站,等盧景遷抵達上海後,由盧景遷自己做決定。”戴春風說道。
“明白了。”齊伍點點頭,將資料夾遞給戴春風,請他看兩份電報稿。
“發報吧。”戴春風微微頷首,合上了資料夾。
“局座,我請求去上海。”盛叔玉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說道。
梅申平等人是從他的手裡‘金蟬脫殼’的,他要親自去上海坐鎮調查,一雪恥辱。
“唔,你確實應該出去一趟,吹吹風,清醒一下腦子。”戴春風冷哼一聲,還沒等盛叔玉臉上的笑意爬上臉,戴春風便繼續說道,“你帶人去廣州,然後去香港。”
盛叔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
“永年兄,你我二人再赴滬上,與日人商談此大事,按理說有了此前的接觸,這次會談應該是會有欣喜之結果的。”高慶武揉了揉眉心,對梅申平說道,“只是,我這心裡啊,總是七上八下的。”
“北象兄,你是擔心什麼嗎?”梅申平問道。
“汪先生邁出這一步,是對是錯,難說啊。”高慶武嘆口氣。
“北象兄……”梅申平皺眉。
“永年兄莫慌,我絕無動搖之心,只是心繫汪副總裁,擔心他一世英名……”高慶武說道。
“若是如此的話,北象兄倒是可以放心。”梅申平微笑說道,“北象兄的心情我理解,理解,我也常常夜不能寐,日思夜思,果然多有所悟,北象兄若是不不嫌聒噪的話,我便與你說說。”
“洗耳恭聽。”高慶武連忙說道。
“重慶各同志現在正在整理後方、編訓部隊,而我等在此覥顏厚面與驕敵相周旋,日夜以和平之說羈糜之。”梅申平說道,“如此,北象兄認為日本人會作何應對?”
“即使是日本人不信,但是,也不會全然不信,如此他們必然會正式對待此事,如此,當足以挫其銳氣。”高慶武說道。
“正是如此。”梅申平擊掌振奮,說道,“即使是我等追隨汪先生此舉失敗了,但是,如此當可與日本人作一、二年甚或三、五年之周旋。如能延宕數年,使後方可以稍資休息,即使國際形勢無變化,而後方自力之增強,亦可以作長期之抵抗。”
梅申平越說越興奮,“故我等組織政府並非與重慶爭政權,乃為重慶作掩護,減弱日軍之戰意而緩和其攻勢。”
“即使是最不好的情況,但是,我等在南京組織政府,於重慶之抗戰工作固絲毫無所妨害。”
“人民,最重要的是,我們是為了人民。”梅申平慷慨激昂說道。
“是啊,人民,特別是淪陷區的人民,苦啊。”高慶武明白老友的意思,點頭說道。
“淪陷區的老百姓為什麼如同奴隸、草芥一般被日本人蹂躪?”梅申平自問。
“因為沒有政府保護,即便是有一些所謂的維持會,但是,或因人品不齊而轉為日軍作倀而賊害良民者,或有所謂維新政府,空有名頭,毫無權利,如何庇護治下良民?”梅申平自答。
“正是此意。”高慶武亦是被激起了‘滿腔熱血’,朗聲說道,“我等團結在汪副總裁周圍,集合各方之力量,若能在南京組織成立新政府,以統一淪陷區之行政,使淪陷區之人民不受敵人軍政之壓迫。”
“有了新政府,日本人必然要顧忌新政府的態度,不敢在欺壓新政府治下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