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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令陳桑如此吃驚?”三本次郎問道。
他心中是猜測到陳香君因為何事震驚的,他正是為了看陳香君如此震驚的一幕才特意走過來的。
劉波是影佐禎昭早年安插的潛伏者,劉波之事對於三本次郎沒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事實上,發現了紅黨王牌特工‘魚腸’的真正身份,揪出了隱藏在帝國內部的一個可恥的叛國者、臭蟲,這是三本次郎的履歷中非常耀眼的一筆,他常常以此為傲。
“太君,法租界巡捕房的劉波竟然是魚腸?”陳香君看著三本次郎,驚愕問道。
“確實是如此。”三本次郎微微一笑,“陳桑很震驚啊,你也沒想到吧。”
“萬萬沒想到。”陳香君搖搖頭,“‘魚腸’和‘陳州’是紅黨特科最神秘的兩個人,我也是隻知道他們的代號,並不知道他們的相關情況。”
說著,他面上震驚之色中多了幾分凝重和震撼,“確實是想不到,劉波竟然是‘魚腸’,難怪他能夠躲過那麼多次大搜捕。”
陳香君露出回憶之色,同時有幾分恍然,“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被巡捕攔住查緝,正是這個劉波警官為我解圍的。”
“他是如何為你解圍的?”三本次郎也是不禁來了幾分興趣。
“劉波喊那個巡捕去吃酒,那個要檢查我的巡捕便沒有仔細搜查,放我過去了。”陳香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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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本次郎點點頭,這就對了。
特高課這邊雖然確定了劉波就是‘魚腸’的身份,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缺乏一些佐證,這些佐證就是紅黨內部的更多供詞,現在,陳香君講述了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反而充實了這方面的證據。
“我也沒想到,紅黨竟然這麼早就做準備了,十三年前就安排劉波來上海,還設法打入了巡捕房內部。”陳香君感嘆說道。
三本次郎笑了笑。
給陳香君看的這份卷宗是不完整的,確切的說是經過刪改的資料,卷宗內刪減了關於劉波實際上是大日本帝國特工瀨戶內川的事實,為劉波偽造了一箇中國人的身份,以此來避免觸及帝國特工叛國這個令特高課內部無比尷尬、並且引以為巨大恥辱的事實。
看到‘魚腸’的身份暴露,其本人更是已經逃離了上海,陳香君鬆了一口氣。
對於特工來說,無論這個人能力多麼強大,多麼的厲害,他們最讓人忌憚的便是他們的身份還隱藏極好的時候,一旦這個人的身份暴露,此人所能夠帶來的威脅就十分有限了。
就以‘魚腸’來說,見過劉波、認識劉波的人太多了,以陳香君的判斷,劉波再重新返回上海的可能性幾近於零,故而,對於此人已經不需要太過擔憂。
那麼,就只剩下‘陳州’了。
“陳桑,你對於‘陳州’這個人,瞭解多少?”三本次郎問道。
“報告太君。”陳香君搖搖頭,“‘陳州’比之‘魚腸’還要神秘,此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除了‘竹林’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說著,陳香君思忖說道,“‘竹林’被殺死後,我甚至懷疑‘陳州’完全和紅黨斷了聯絡了。”
三本次郎聞言,心中驀然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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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貝當區的一個水庫岸邊,化妝成藥材商人的‘蒲公英’同志正在和小程總一起假作垂釣,實則秘密接頭。
“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張笑林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不可能一直忍氣吞聲的。”‘蒲公英’同志說道。
“我省得的。”‘火苗’同志點點頭,他笑著說道,“反革命之‘小程總’者,極惜命之人,出行必前後各兩輛保鏢車,所有人荷槍實彈,隨時準備防備來自四面八方的刺殺,這恰好說明了這個反革命分子對於來自正義子彈的懼怕!”
‘蒲公英’同志聞言,哈哈大笑。
這段話是我黨某外圍組織的一份檔案,此檔案被公共租界的巡捕繳獲,上面對於小程總這段頗有趣的描述,一時之間被廣為傳頌。
笑著,笑著,王鈞嘆口氣,“‘火苗’同志,辛苦了。”
程千帆微微一笑,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