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戴春風安排宋甫國回上海,是打算令他履新上海站站長一職?”中村豐一問道。
“可能性不小。”豐川木人沉吟說道,“我們在軍統局內部的情報來源顯示,戴春風對於宋甫國還是相當欣賞和信任的,不排除安排其主政上海站的可能性。”
他的表情是嚴肅且帶有振奮之色的,“總領事閣下,事實上,我們不需要理會宋甫國回上海的目的是什麼,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抓住這條大魚。”
“抓住宋甫國,撬開了此人的嘴巴。”
“那麼,無論是軍統上海特別站,還是香港站,對於我們而言,都將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豐川君,你特意來見我,不僅僅是為了告知我這個重要情報的吧?”中村豐一將報紙放在茶几上,看著豐川木人,微笑著問道。
豐川木人有他自己的情報渠道和聯絡渠道,他可以直接聯絡到上海特高課,將這個重要情報傳達與對方,並不需要特別來向他彙報,畢竟這件事主要涉及到上海方面。
“線索是我方發現的,且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宋甫國非常重要,抓住此人,撬開他的嘴巴,可能會有重大收穫,所以——”豐川木人站起來,鞠躬說道,“總領事閣下,我意欲往上海一行。”
中村豐一思索片刻,點點頭,“既如此,我幫你聯絡廣州方面。”
疑似宋甫國之人是乘坐輪船從香港赴上海的,豐川木人為了趕時間,可以先去廣州,然後搭乘帝國軍機直飛上海。
“多謝閣下。”
……
汪洋大海上,電閃雷鳴。
這艘屬於太古公司的從香港駛向上海的輪船正在冒雨前行。
“老闆。”範畦敲了敲房門,低聲說道。
“進來吧。”宋甫國說道。
範畦拉開門進來,隨後將房門拉上,反鎖。
“老闆,沒有異常。”範畦說道,“阿歡聽到他們說話了,應該是一夥騙子。”
此前在餐廳用餐的時候,有兩個人故意接近他們,這引起了宋甫國的警覺,故而派範畦帶人去檢視。
宋甫國點點頭,用乾毛巾擦拭了被雨水打溼的布娃娃,然後將布娃娃放進了箱子裡。
兩年多沒見了,這是他作為舅爺買給甥孫女小韶芸的禮物,雖然此番也不可能見到小囡囡,卻是可以託人將禮物送到重慶。
南京淪陷後發生的慘事傳出來後,宋甫國心中是既憤又恨,然後是後怕不已。
小陶犧牲後,當年他曾經打算將甥媳和甥孫女安置在南京,還是外甥媳婦因為不願意面對留有她和丈夫太多回憶的南京,選擇回了重慶老家,這才躲過了那場浩劫。
……
程千帆搖晃著身體,舉著杯子回應了眾人殷切打招呼。
‘小程總’聲勢日盛,他自然屬於酒會上備受追捧和恭維的物件之一。
坂本良野坐在一個略顯僻靜的角落,他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觥籌交錯、聲色盈天的時刻,他卻獨喜歡這種安靜,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局外人,不,就像是一個詩人,以睿智的目光暗中窺探這一切。
他的內心是頗為佩服宮崎健太郎的。
他現在已經知道程千帆便是宮崎君假扮的。
對於宮崎健太郎能夠以一箇中國人的身份做的如此出色,幾乎可以用如魚得水來形容,坂本良野的內心是讚歎的。
他在心中琢磨著,等戰爭結束後,他可以將宮崎君的神奇、驚險的故事寫成。
“那個人是誰?”蘇晨德注意到了一個人慢慢品酒的坂本良野,開口問道,他一身西裝革履,一隻手擎著高腳杯,另外的臂彎裡是胡娜的手臂。
“名字不知道。”胡娜看了一眼,說道,“只知道這個人是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的工作人員。”
“日本人?”蘇晨德來了興趣,又看了那人兩眼。
……
程千帆舉著高腳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看了一眼正在喝悶酒的皮特,胳膊肘捅了捅,“那個女孩子盯著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