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荒木播磨的習慣,刑訊正式開始之前,荒木播磨會來廁所放水,抽兩根菸,做好‘戰鬥之前’的準備之後,才開始漫長而殘酷的審訊。
如他所料不差的話,荒木播磨此時此刻應該就在廁所門口抽菸呢。
……
果不其然,程千帆悠悠哉哉的來到廁所門口,便看到在那裡沉默抽菸的荒木播磨。
“荒木君。”程千帆打了一聲招呼,卻是並沒有頓足,而是直接跑進了廁所。
每次來特高課,程千帆都會提前多喝一些水,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不時之需,可能是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尿遁,也可以用在譬如說是現在這種情況。
聽著廁所裡傳來了稀里嘩啦的聲音,荒木播磨開玩笑說道,“真應該讓課長多留你一會,讓你再憋一會。”
“荒木君,你太歹毒了。”程千帆哈哈大笑,一邊繫腰帶,一邊走出來。
他擰開水龍頭洗手,故意甩了甩,飛濺到荒木播磨的身上。
“宮崎君。”荒木播磨喊道。
程千帆哈哈大笑,荒木播磨指著他,也是哈哈笑起來。
接過程千帆遞過來的香菸,荒木播磨用自己手中的菸蒂對火,猛抽了兩口,舒服的嘆口氣,說道,“能夠在支那有宮崎君這般好友,我真的很開心啊。”
剛才的這番打鬧,令荒木播磨心中也是頗為感慨,特高課是特務機關,即便是大家都是帝國特工,相互之間難免會有所提防,也只有和宮崎這個傢伙一起的時候,他才能放下一些防備,享受這難得的朋友之誼。
“能夠有荒木君這樣的朋友,更是我的幸運啊。”程千帆微笑說道。
荒木播磨感慨的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
……
“看來,荒木君又要熬夜了。”程千帆說道。
“你看到了?”荒木播磨問道。
“唔。”程千帆點點頭,“剛才在課長辦公室,正好從視窗看到。”
說著,他露出憤恨和殘忍的表情,說道,“這些醜陋愚昧的支那人,帝國好心好意來解放他們,能夠成為大日本帝國的殖民地,是支那的幸事,他們竟然不知道感恩,真是可惡至極。”
“不是支那人。”荒木播磨搖搖頭。
“不是支那人?”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不會是帝國……”
他停頓了一下,更小聲,問道,“瀨戶內川那樣的背叛帝國的敗類?”
“不是。”荒木播磨搖搖頭,“一個德國人。”
“德國人?”程千帆更加驚訝了,他小心翼翼說道,“荒木君,帝國現在和德國方面……”
“不是真正的德國人,不是德國國籍。”荒木播磨露出鄙夷的冷笑,“一個支那人,膠州灣。”
……
程千帆恍然,他明白荒木播磨的意思了,德國人曾經長期佔領青島,有些德國人和中國人通婚,生下了孩子。
世界大戰結束後,大批德國人離開了青島,不過,還有一部分已經在中國結婚生子的德國人沒有離開。
年初,青島淪陷後,民眾大批逃離青島,有些來到了上海。
“不管怎麼說,事涉德國人,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程千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