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根據他所掌握的一些隱秘訊息,有那麼幾例,頗為詭異:
程千帆確實是拿了錢財,也幫忙運作將人放了出來。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被釋放之人乃至是出保釋金的金主,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此外,最重要的是,趙樞理從一些細節上、根據自己的經驗來判斷,這些人大多來歷不明,或者更加確切的說極可能屬於是某一方的勢力,甚至於,有一個案例,他懷疑程千帆收錢後幫助疏通釋放之人可能是紅黨同志。
當然,只是懷疑,他沒有任何證據。
是的,趙樞理當了多年的巡捕房探長,查案經驗豐富,但是,卻沒有抓住程千帆的絲毫明確把柄。
不過,只是有懷疑便足夠了,趙樞理懷疑程千帆先是收錢辦事,然後等風聲過去了,便暗中下手。
且考慮到程千帆這個人素來仇視紅色,親近日本人,那些消失不見之人的身份便可以揣測了:
要麼是國府方面的抗日特工,要麼是我黨的同志。
……
其中令趙樞理印象頗為深刻的便是一位姓陶的老闆。
當時程千帆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巡捕,他便暗中利用自己老師修肱燊的關係,將彼時被抓進巡捕房的陶老闆弄了出去。
此後兩人甚至還成為了朋友。
然後趙樞理某一天便突然發現這個陶老闆徹底消失不見了。
後來他透過自己的訊息渠道得知,這個陶老闆可能是國府特務處的特工,甚至可能已經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中了。
趙樞理便不由得懷疑是程千帆將陶老闆賣給了日本人。
這便是他第一次懷疑程千帆的邪惡本質、漢奸面目。
……
“那依你之見呢?”張萍說。
“減半!”趙樞理毫不猶豫說道,“將這筆贖金減半。”
張萍便露出驚訝不解的表情,“為什麼是減半?而不是加倍?我打聽過這位小程總的脾性,給錢越多,他做事情愈發盡力。”
“你一開始打算拿出的那筆錢,已經足以使得程千帆點頭了,再加倍沒有必要,反而會促使程千帆提前盯上你,程千帆這個傢伙……”趙樞理說著,打量了張萍一眼,“弄不好程千帆打算財色兼收呢。”
張萍便嫵媚一笑,白了趙樞理一眼。
“至於說為什麼減半?”趙樞理笑了笑說道,“因為另外一半是給我的辛苦費。”
他看著張萍,“我會親自去和程千帆談這件事。”
“不可以!”張萍立刻搖頭拒絕,“這會暴露你和這件事上的牽扯。”
“你以為我不出面便不會暴露了嗎?”趙樞理苦笑一聲,“所有人可能都會被程千帆的貪財好色所迷惑,就沒人想過——”
他猛抽了一口煙,吐出煙氣,“一個年輕人,二十四歲便出任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對下,弟兄們無比擁戴,對上,素來對日本人沒好臉色的金克木也對這個親日的傢伙態度不錯。”
“法國人也喜歡他,他還和政治處的皮特一起經營著法租界數得著的黑市生意,青幫那邊也對他敬上幾分。”
“那些湖匪、飛來飛去的傢伙,也和他稱兄道弟。”
“日本人那邊,程千帆更是素來親暱。”
他還和美國人一起做生意。”
“你仔細算算,偌大的上海灘,只要能數得著的勢力,程千帆都有牽扯,甚至可以說,有些事情便是金克木出面都不如程千帆出面有用,為什麼,別人認程千帆,給他面子!”
“這樣一個人,很多人都被他的貪財好色所矇蔽,卻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能耐不凡,甚至堪稱狡詐至極!”趙樞理對張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