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來了嗎?”程千帆憂心忡忡說道,“如若有轉圜,還請覃總幫忙疏通一二,千帆和師傅感激不盡。”
“費格遜警監很生氣。”覃德泰搖搖頭。
公共租界那邊出了轟炸慘案,霞飛路這邊立刻有暴徒製造混亂,這令法租界警務總監費格遜極為不滿,對於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控制事態的霞飛路巡長馬一守的能力產生了極大懷疑。
程千帆沉默不語。
覃德泰看了他一眼,對於程千帆願意嘗試拉馬一守一把,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重情重義的手下,沒人會不喜歡。
“這件事沒有轉圜餘地了。”覃德泰說道,“若非路大章及時出現,帶領巡捕開槍射殺了兩名暴徒,控制住了場面,事情不堪設想。”
“路大章?”程千帆驚愕的看了覃總巡長一眼,竟然是路大章?
“想不到吧。”覃德泰也是苦笑搖頭。
“前番路大章辦事不力被免職,師傅得了霞飛路巡長的位子,這一回,路大章弄不好要踩著師傅殺回來了。”程千帆嘆口氣,實則他內心驚呆了。
“你去見一見馬一守,陪他喝兩盅,對他說,他是我手下出去的,他的事情我會記得心裡的,有機會自會想著他。”覃德泰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說道。
“覃總拳拳關愛,千帆代師傅謝過。”程千帆露出感動之色,敬禮說道。
程千帆離開總巡長辦公室,沒有立刻下樓離開。
而是直接去了政治處查緝班副班長皮特少尉的辦公室,找皮特少尉要了車鑰匙,借了他那輛雪鐵龍。
……
馬一守有兩套房子,一套在中央區金神父路,一套在麥蘭區麥琪路。
從中央區調任法租界霞飛區霞飛路巡長後,馬一守便住在了麥琪路的家中,因為麥琪路距離霞飛區比較近一些。
喬春桃要了一壺茶,坐在茶攤上,吃著瓜子,聽著一個瞎子拉二胡。
阿炳師傅名揚上海灘後,彷彿一夜之間,上海灘出來很多戴著墨鏡、拉二胡的瞎子。
喬春桃在等。
他剛才到了約定地點並沒有見到程千帆,便直接來了此地等候。
這是組長事先交代好的預案。
如若在煙雜店門口的電線杆子上看到突然出現的緊急訊號,則行動立刻終止,所有隊員進入到蟄伏狀態。
如若沒有看到緊急訊號,他只需要來到這裡等候,等待二次接頭即可。
……
一輛法國雪鐵龍小汽車開過來了。
喬春桃抬眼看過去,這是中央區巡捕房政治處皮特少尉的車子,他認得這個車牌。
一個老頭準備過馬路,卻是害怕,有些猶豫。
過馬路到一半,站在了那裡。
這輛車子的司機第一反應稍慢,險些撞到老頭。
隨後,車子繼續往前開了幾十步,車門開啟,小程巡長拎著馬鞭下來,鞭梢指著老頭一通破口大罵,“嚀個老烏龜,找死啊。”
老頭本來就怕,又捱了罵,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一個青布大褂的男子見狀,呵斥小程巡長欺侮老者的惡劣行為,然後直接就捱了一鞭子。
男子氣急,指著小程巡長的鼻子就要繼續斥責。
眾圍觀市民趕緊勸說,有人還一把捂住此人的嘴巴,還有人言請小程巡長大人大量,不要和這混人一般見識。
小程巡長冷笑一聲,鞭梢戳了戳男子的眼鏡,眼鏡掉在地上,他直接上去,一腳踩在了鏡片上,腳上馬靴還用力碾了碾,隨後才闊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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