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平亮依然沉默。
然後, 程千帆便聽到了聲音, 是小猴子壓抑的哭聲。
他想起自己前一次請阿娟吃活珠子,阿娟害怕不敢吃。
他當時有些難過, 害怕阿娟生氣了, 不再理會他。
後來阿娟雖然生氣,卻沒有不理他,他高興極了。
又想到自己上午的時候,竟然又對阿娟說, 請她吃活珠子。
小猴子只覺得自己心裡難受的厲害,他覺得自己真傻, 他想要告訴阿娟,他小猴子的婆娘,不會吃活珠子也沒關係,她不喜歡吃的,他吃, 她喜歡吃的, 他掙錢買給她吃。
侯平亮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他說, 阿娟還沒有嫁給他, 不能死。
聽小猴子的口氣,彷彿阿娟沒有嫁給他,便不應該死似的。
……
“誰?”警察醫院的崗哨拎著警棍, 晃晃悠悠的走上前, 要檢視證件。
然後便看到了小程巡長那陰沉的臉。
“開閘。”小程巡長冷冷說道。
“好的嘞,好的嘞!”崗哨嚇壞了,點頭哈腰,朝著崗亭裡的同僚喊道,“開閘,開閘。”
小程巡長的車子一踩油門駛入。
一個東西從駕駛座視窗扔出去,崗哨下意識接過, 是半包煙。
所有的不滿和怨念立刻煙消雲散,香菸揣進兜裡, 他朝著遠去的車子立正、敬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就好像是小程巡長能夠看到他似的。
……
程千帆打聽到阿娟的病房,來到病房外, 叫住了一名經過的護士,“裡面那姑娘怎麼樣了?”
被一把揪住的護士嚇了一跳,抬頭看, 認出來是小程巡長,護士姑娘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說道,“人,人已經不行了。”
程千帆陰沉著臉,他鬆開手,擺擺手,示意護士滾蛋。
護士逃一般的跑開了。
程千帆在門口走廊抽菸,他看著小猴子推開門,慢慢地挪動著腳步,慢慢靠近房間裡那張病床。
病床上應該是躺著一個人。
應該是瘦瘦小小的一個人。
蓋著白布。
小猴子伸出手,顫抖著拉開蒙住頭臉的白布。
然後便是嚎啕大哭。
程千帆的牙齒用力咬了咬菸捲,他隨手拉上了房門,將裡面的嚎啕哭聲儘可能的隔開。
該死的倭寇!
他在心裡罵道。
他的心中煩躁不已。
“你是誰?不知道走廊不能抽菸嗎?”一名醫生走過來,指著正在噴雲吐霧的程千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