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茶,一碟瓜子,一碟綠豆糕。
手裡拿著綠豆糕,坐在窗臺前,看樓下人來人往。
他陷入沉思。
本來他還想要側面向三本次郎探聽有關於日本浪人之事的,不過,見到三本次郎的第一眼,甫一嗅到不對勁的氣息,他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此時此刻,他在思量自己剛才在三本次郎面前的應對。
反覆思量,程千帆自忖應該是沒有漏洞的,是合適的。
他可以承認同今村兵太郎有過接觸、談話。
也可以彙報說今村兵太郎對他有招攬之意。
但是,絕對不能說自己一口答應了今村兵太郎的招攬。
也不能說自己直接拒絕。
‘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是最合適的回答。
這個回答反而最容易讓三本次郎相信。
此外,自己今天主動向三本次郎彙報這件事,能夠最大程度上增強三本次郎對自己的信任。
程千帆舔了舔手上的綠豆渣,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能夠在同三本次郎這樣的高手過招,而且是被對方‘突然襲擊’的情況下再度過關,他是頗為自得的。
不過,隨即,他搖搖頭。
如若今天不是他突然想到昨日去今村兵太郎那裡,這件事瞞不過三本次郎,故而來彙報。
僅此一點,他就會被三本次郎視為背叛。
被三本次郎這樣的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盯上了,哪怕他有日本人身份,也不是絕對保護符。
昨日闖入敵巢,九死一生,盜取機密情報,今日同三本次郎對弈。
步步驚心。
他拿起茶杯,遙遙舉杯:
程千帆同志,為你又多活了一天。
乾杯。
他對自己說。
……
虹口區。
天潼路菜場。
這是一處兩層的日式樓房。
山崎修一恭恭敬敬的將一張紙條遞給井上彥。
井上彥中等身材,狹長陰沉的臉孔,少言寡語。